越觉得不对,干脆与崔怜儿分别,快步朝里正家的方向走去。
田钰神色凝重,早上发生的场景一幕幕在眼前闪过。
不是自己的错觉,那座庄园,还有柳遥未来的夫君,一定是有什么问题。
田钰与柳遥从小就相识,知道对方虽然看起来性格软弱,但其实很有一种韧性。
不然也不会独自跑到城里去闯荡,并不是那种会为了感情冲昏头脑,失去理智的人。
一个来历不明的外乡人,才认识不过几天,偏偏从柳遥自己到他身边的家人都没有谁觉出不对。
他们就没有想过吗,能在祭祀期间出现在止戈山上的人。除了外乡人之外,更有可能是其他更可怕的事物。
里正。
之前那场祭祀是里正邢傅林主持的。
如果九桥村还有谁能够知道这里面的内情,那么必然是里正无疑了。
“你说里正已经出去了?”
里正家靠近九桥村的边缘,中间隔着一小片田地,田钰走了许久才走到,听见消息顿时忍不住心急。
“是已经出去了,要到年底才能回来,”说话的是名妇人,四十出头模样,手里拎着扫帚和抹布,“你找老爷有什么事吗?”
田钰的心止不住地发沉,“他是何时走的,是有什么原因吗,还有具体到什么地方去了?”
“前日就走了,具体到什么地方……我也不清楚,至于原因,”妇人皱了皱眉,“我就记得老爷那日和嚓玛婆子大吵了一架,之后便带着媳妇和孙子急匆匆走了,连行李都没来得及收拾。”
“大吵一架,他们吵什么了?”田钰连忙问。
嚓玛婆子是羌吾那边的神婆,据说能通鬼神,而妇人口中提到的,应当就是前几日与里正一起主持祭祀的那个嚓玛婆子了。
“吵得乱七八糟,”妇人显然也憋了许久,听见田钰发问,顿时不再隐瞒,“老爷说那嚓玛婆子骗他,姓柳的小子平安无事,说明山上压根就没有凶神,白白让他浪费了十吊铜钱。”
“那嚓玛婆子则回他,谁告诉他姓柳的小子平安无事了,还叫他如果担心的话可以先找地方避一避,因为……神明已经接受祭品了。”
神明已经接受祭品了。
后面的话田钰已然听不清了,只感觉从头到脚都被寒意浸透,一个字也无法吐出!
临近入冬后天日渐短,柳遥醒来的时候外头还是黑的,他从床铺爬起来,有些发愁地盯着枕边上的喜帕。
历经两个晚上的不懈努力,柳遥终于成功绣出了一只完整的鸳鸯,可惜形状怪异,比起鸳鸯,倒更像是河边绒毛凌乱的野鸭。
柳遥叹了口气,忍不住升起一丝沮丧。
庄园,店铺,装了满箱的聘礼,对这场过于匆忙的婚事,殷月离已经做了所有能做的事情,甚至远远超出了预期。
反观自己这边,非但帮不上什么大忙,甚至连一块小小的喜帕都绣不齐整。
“怎么还在发呆,”舅母冯雯推门进来,将手中的热水放在架子上,“快洗把脸,等下你顾婶子就要过来了,先前买的嫁衣不太合身,得让她帮你改一下。”
因为婚期太急,嫁衣和喜被都是在绸缎庄里现买的。
喜被还好,只要纹样上没出差错就行,偏偏柳遥生得瘦小,新买来的嫁衣足比他大了一圈还多,根本就挂不住,必须改过了才能使用。
顾婶子是全福人,针线又好,附近村里谁家成亲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一般都会去找她。
对了,针线好。
柳遥眼睛一亮,“顾婶子最近有没有空闲,等改完嫁衣之后,能不能也让她顺便教下我简单的针线。”
“估计不成,”冯雯考虑了片刻道,“她们村里昨晚出了件大事,人心惶惶的,能抽空帮你改嫁衣已经是难得,应该没空闲再教你针线了。”
顾婶子住在鸣溪村内,距离九桥村不远,步行一两刻钟就能走到。
“能有什么大事?”柳遥疑惑问。
像他们这样的小村子,随便丢头猪丢只羊也能算是天大的事情了。
“不怪你顾婶子担心,是真的出大事了,”冯雯放轻了声音道,“梁金龙,就是你爹娘之前给你找的那个木匠,昨天晚上发疯死了。”
梁木匠死了?
柳遥一怔,几乎以为是自己听错。
正如同舅母所说,等柳遥吃过早饭的时候,有关于梁木匠的死讯已经传得到处都是了。
准确来说,梁木匠并不是直接发疯死的,而是有邻居在他家枯井里发现一具女尸,转头上报给了宴城官府,引得衙役半夜带人赶到鸣溪村内。
而那女尸不是旁人,正是梁木匠据说被河水冲走,连尸首都找不到的上一任妻子。
“太吓人了,”妹妹崔怜儿大早上赶来,脸色发白的把柳遥拉进屋里,“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恶毒的人,都说梁木匠媳妇是被他打得受不住,自己跳河死的,谁能想到,居然是被他亲手用绳子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