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那里看着太阳,不由的想着,上古迷雾时代,突有一日,太阳出现,驱散迷雾,于是世间的法术消退,诡怪被太阳焚烧,那些神人也在太阳之下艰难生存,并慢慢的消亡,据说有些躲入了阴世之中。
虽然这一次他没有看到躲在阴世的那些神人,但是却也看到了阴世不同的风貌,阴世绝不是冰冷的死亡。
天色慢慢的暗下去,夕阳西下,但是楼近辰却看到了不一样的天象。
他在那夕阳之中,仿佛看到天外有瀑布垂落到这片天地之中来。
这景象没有随着太阳的光辉暗去,反而越发的清晰了。
那垂下的瀑布是银灰色,像是云光,又像是月光化作水的倾泄。
静静垂挂在那里,楼近辰却有一种感觉。
如果将世界比作一个池塘的话,那么现在就是有一个池塘打开了口子,正有水不断的朝另一个池塘里流去。
不过,楼近辰没有证据证明,那里有一个世界,正朝着自己所在的这个世界倾泻灵机。
那看似在山尖,实则远在天边,甚至可能根本就无法触摸的天象,并不是他现在所能够触碰到的。
他不由的又想到了,之前从阴世之中出来之时,回头看到天空的倒影里,那一个疑似高泉宗的人站在那山巅上注视着自己。
当时那天象亦如海市蜃楼,但是楼近辰却觉得那是真实的。
只是他不知道,那个高泉宗出来了没有。
心有所想,伸手在虚空里快速勾勒出一道门,门中的虚空刹那之间变得虚幻起来,如有漩涡,楼近辰一步跨入其中,虚空将之吞没。
而在陈瑾修行的密室之中,却有一道人影从那门中走了出来。
走出来的人结道髻,一柄剑如簪一样的插在黑发间。
他原本是有些担心陈瑾的,因为陈瑾当时阴神的状态就不太好,那时他问陈瑾要不要留下来为他护法,他说并不需要。
此时楼近辰站在这里,感觉着这密室之中,有着一股浩然纯阳般的气息,他知道陈瑾应当是没事的,只是人不在,不过,他很快就发现,对方的桌子上面,有一封信。
信封上面的写着:“二哥亲启!”
一看这个称呼,楼近辰便不由的打开了,抽出信纸,上面写着:“二哥安好,弟白也剑敬拜!”
“昔年一别,已经沧海桑田,天地变易,不知二哥修行可还顺利?弟师门遭逢大难,吾苟全性命于山野之间,被人所救,遇一良善女子,与之结婚生孕子女,本欲潜剑藏法,不欲再争修行之事,但是前些日子,师门长辈寻来,欲为复仇,师恩难违,弟不日将离去,自身性命无所惜,唯一牵挂便是妻子,此信不知二哥能否收到,若能收到,只求二哥能够前往中州,在庆元府的府城,杨梅垄路十七号,将我妻儿接到安全的地方安置。”
楼近辰眉头微皱,他虽然有所猜想,但是也没想到居然是白也剑寄来的信。
他想到了自己之前去过一次中州,原本听到剑灵山出事的消息,也找过白也剑,但并没有找到,最后便又回来了。
于是他出了门。
秋蝉学宫依然安静,但是在此时的楼近辰的感知里,这种安静,却是有着从冥冥虚空里飘扬的蝉鸣声将那些杂音都驱散了。
杂音,不仅是普通意义上的声音,还有很多心声,人的心声未必能够被人听到,甚至是他自己都听不到,但是耳朵听不到,并不代表着其意识听不到。
心声就是自己的意识在躁动,有时候,自己都不知道。
所以这个蝉声,就是可以消除心中杂念。
楼近辰走在学宫里,都有一种宁静的感觉。
他垂手而走,手在大袖之中,有风吹来,衣袖飘飘。
前方正有一个弯曲的小湖,湖中的水清幽,倒映着山。
他站在那湖边,看着湖水中的倒映,心中宁静。
在他的身后不远处,一株柳树下,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人。那个人从淡淡的风中走出来,带着一缕烟雾,这烟雾在他的脚落地之时,便又被风中散去。
他缓缓的走到楼近辰的旁边,一起看着湖水。
直到过了许久,楼近辰突然开口说道:“秋蝉学宫的湖水也是如此之净,风吹波纹不生,当真是少见。”
“波纹不生,便是心灵安宁。”那人说道。
楼近辰笑了笑,并不与之争辩这个,说道:“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对方说道:“看来怀瑜是真的没跟你说起过秋蝉学宫里的人和事。”
楼近辰知道怀瑜是陈瑾的字,与一些人喜欢取个道号类似。
“倒也不是,他与我说过一些,但是并没关于阁下的。”楼近辰说道。
“那我不知道这是该高兴而是难过,是该说他尊敬于我,不在我身后谈论我,还是应该难过的认为,我没有任何让你感兴趣的地方。”那人继续说道。
“想太多,于修行不利!”楼近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