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搭档和蔼而礼貌的注视下,我有了一种谈恋爱被老师抓住的羞赧感,心情格外复杂。铃屋可能是察觉到我细微的别扭神情,状似好奇地凑近我,“真子为什么耳朵这么红啊?”
“因为热。”
我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可现在才四月啊。”
他嘟囔着,不过也没多在意,”啊,还有薄荷糖,想吃什么味道的?”
我小声地问:“葡萄味有吗?”
“唔,我想想有的哦。”
他身上的黑色西装不算合身,下摆过长,导致翻口袋时不太顺利,等到电梯发出“叮”地一声响,干脆不管口味直接掏出一把包装五彩缤纷的糖果递给我。
“得先走了。”
他跟着篠原先生,倒退着走出电梯的同时摆摆手,“拜拜啦。”
我怔愣地“啊”了一声,连忙点头。
在电梯即将合上的前一瞬,他又跑了回来,摁着电梯上行键的同时语速飞快,像是放了薄荷糖的苏打水,噗噗地向上冒气泡:“这次任务很快就要结束了,我马上就可以和真子天天见面了哦。”
“我知道啊。”
依稀记得他在手机上也和我提过。我虽然搞不太清他跑回来说话的原因,但是听完之后仍然认真地告诉他,“我也很快要忙完了,可能三天后会有假期。”
“哦哦!我也知道了。”
他松开了按键,脸上露出了漂亮可人的笑靥,后退了一步再次说,“那我走啦,真子。”
“嗯,一路顺风。”
电梯门即将合上,这个时间点似乎正合适,于是我向他又加了句之前没有说出过的称呼。
“什造。”
正对的眼眸倏然睁大,嘴角的弧度突然拉平,显得有些不可置信,像是被剥去外壳的刺猬,露出的柔软的内里。不过下一秒他重重地“嗯”了一声,着重的音调中携有飞扬的情绪。
直到自动门合上的那一瞬间,我都在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希冀不要露出太过奇怪的神情,否则我可能更希望找一道缝隙赶紧钻进去。
依靠着电梯四四方方的边缘,右脸颊触碰到了冰凉的金属,与我脸上的温度似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这样说服自己。
肯定是总部空调打太高了。
在我身边,第一个得知我恋情消息的是我的研究员同事,小林理奈。
她在某一天聊天的时候突然提起:“有栖川,你是和那个新人搜查官是叫铃屋?你们是恋爱了吗?”
由于他们互相不认识,所以我没有刻意提起过,也没有刻意隐瞒过,有些茫然她是怎么猜出来的,先是点头,而后疑惑好奇地问:“对啊,你是怎么知道的?”
按照铃屋的性格估计也只是和亲近的同事提一提,几乎没有可能会传到研究所才对。
她将自己深棕色的蜷曲卷发别至脑后,奋笔疾书记录着新制库因克延展度数据的同时,爽快地告诉了我缘由:“因为最近有栖川你提起他的次数太多了,所以我随便猜了一下,没想到竟然猜对了。”
小林她不算是一个八卦的人,而是一个饱受压迫的打工学畜,对于我的恋情也没有太大的兴趣,对于猜测得到肯定回答,随意聊了几句后便丧失了兴趣,转而和我继续吐槽地行博士的课题论文格式要求有多变态。
我的注意力被她的话题带跑,但是从晚上从研究室回到宿舍的路上,又倏然想起了这一段短暂的对话。
原来我提起铃屋的次数变多了啊
我仍旧不习惯这样的转变,与小林聊天时我的视线仍然会不自然地发生偏移,但是第一次向他人介绍自己的恋人,这又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
我拿出手机开始编辑信息,向铃屋发送了今天发生的这些穷极无聊的琐事。我们之间的短信联系大多也是这些日常工作生活,反而很少有什么恋人之间的情话。
把对话框上拉,我看到前几天他提起某种巧克力饼干味道超棒,篠原先生又带他去哪里的餐厅吃甜品,还报了一堆最近吃过的好吃好喝的东西。
快速浏览的同时,我的脚步莫名转向了楼下的超市。
干脆去买点零食吧。
铃屋什造很喜欢和我进行肢体接触。
他在征求我的同意后,总是会在不同时间不同地点,寻找到不同方式来和我贴在一起,包括但不限于牵手、拥抱、埋肩膀
我从一开始的不适应,逐渐转变为态度上的麻木与行为上的纵容。
铃屋还喜欢侧着身体靠向我,像是幼猫遇见猫薄荷一样,黏在身旁怎么都赶不走。无所事事的时候,经常会这样在我旁边呆一天,没办法呆一天的时候就和我一起吃午饭晚饭夜宵,这么多天过去了他也不觉得无聊厌烦,反而愈发粘人。
面对我的疑惑,他是这样解释的:“因为啊,真子的体温让人很舒服。”
我侧过头,正在试探性地捻着他细软的白发,听到这话非常煞风景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