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的人生都是这么无聊的好不好,”我翻了个白眼,“就像在这个机构里,体质能到你这种变态程度的人寥寥无几,志愿当搜查官的大部分人都会被淘汰。身为被淘汰的一员,我宁愿选择平庸也不要强行去当搜查官——就像凉子说过的,平凡地活着并不是一件坏事。”
“凉子是谁啊?”
我垂下眼回答他:“嘛,算是我的姐姐、养母、老师、人生导师一样的角色吧。”
“哦哦。”他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似乎思考了我刚刚的一长串话,“确实哦,真子你跑步真的太慢了,好弱好废柴,当了搜查官肯定很快会被喰种杀死吧。”
我习惯了他用着最无辜的天使脸庞说出最离谱的话语了,甚至已经免疫了。即使他说话总处于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状态,但次数多了之后,我发现这家伙是真的不会说话,以及他并不懂得真话是伤人的这个道理。实不相瞒,我还蛮喜欢他直来直往的性格,外加姣好的脸蛋以及从不追根问底的个性能让我勉强原谅他。
不过原谅归原谅,此刻的他依旧刺痛了我脆弱的自尊心。上一次我跑了四圈他跑完十圈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于我而言简直是提及就想抹泪啊。
于是,我郑重地对他说:“铃屋。”
“嗯?”
他偏过头看我,几缕白色的发丝不知为何粘在嘴角。
“你刚刚的话让我有点生气,所以明天我不想给你糖了。”
铃屋先是撇撇嘴,又突然笑了起来:“真子,你好幼稚啊。”
我试图狡辩着:“才没有。”
可恶,他这么一说我确实觉得自己好幼稚啊。
“猫咪死了哦。”
铃屋有一天突兀地和我说。
我当时还在看期末考复习资料,反应慢了几拍才想起他在说什么。
别过眼,只见他正百无聊赖地踢着拖鞋:“我今早去小树林看了,它还在原地,但是没有呼吸了。”
内野老师那件事后,我们把它放在较为安全的地方后,每天会去给它喂一点水和食物,除此以外也无能为力了,毕竟宿舍不可以养宠物。
“这样啊。”
我整理好资料,拍拍裤子站起来,“那我们去把它埋了吧。”
他还是坐在地上,闻言仰起头看我,面露疑惑:“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吗?它都已经死掉了。”
“又不是做每件事情都需要目的和意义,”我撇撇嘴,“我只是单纯地想做而已,你去不去?不去我走了啊。”
他想了想:“那就去吧。”
兜兜转转,我们又回到了那片树林的枝丫下。猫还安静地躺在那儿,与之前的差别是腹部再也没有了起伏。
我琢磨着去哪里找个铲子挖坑,走神了两瞬间后突兀地发现铃屋这个狠人已经开始徒手挖土了。
我大受震撼,握住铃屋的手腕试图阻止他:“你不疼吗?”
他依旧习惯性地露出一个笑容:“不疼啊。”
这儿地面的泥土并不松软,甚至可以说很坚硬。他手腕的触感很凉,我低下头,看到他的指甲有几个已经裂开了,露出了粉红色的嫩肉。
嘶,看着都疼。
我一脸正色地对他说:“铃屋,你知道人与动物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
“什么?”
“是使用工具。”
我对他说,“先去洗个手,然后我们去找把铲子。”
有了铲子后,为了让他的指甲不继续崩裂,我主动承担起了挖土的职责。铃屋则是蹲在旁边托着脑袋,注视着我吭哧吭哧地在泥土里挖出一个小坑。
“然后呢?”
我指挥着他:“把小猫放进去,然后我把土埋上。”
他乖巧地照做了,再我努力填坑之时发表了感想:“果然很无聊呢,真子。”
铃屋喃喃地说:“无论是参加人的葬礼,还是帮猫咪做一个坟墓,都很没有意义呢,他们都已经死掉不是吗?”
我停下来扶着铲子休息了一会儿,回答他说:“葬礼与坟墓的意义并不只是为了死去的事物,也是为了活着的人与物,可能是为了纪念、为了宣泄、或是为了让留下的人更有动力活下去。”
从他的双眼里我能看见大大的四个字“我不理解”,但我也并没有试图让他理解这类关于死亡与生命的宏大主题,毕竟铃屋是一个十分缺乏常识的人,能知道这两个词语用日语怎么写就谢天谢地了。
我举了一个例子:“如果有一天,一个人身边亲近的人死去了,他会感到难过,所以会选择去纪念吧。”
“嗯?那我并不会感到难过啊——死掉了就是死掉了啊,为什么要难过呢?”
我想了想问他:“如果是我呢?铃屋你会难过吗?”
天使脸庞的白发少年歪歪头,声线飘渺有如圣音,吐出的话语就依旧残忍十分:“要讲实话吗?应该不会哦。”
“哇,好冷漠啊。”
我也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