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前自动勾勒出奚微的发丝,脸颊,鼻梁,优美的下颌线,和睡衣下的身躯。
他听见水声,奚微在洗脸。他不是第一次见,但今天的感觉最新鲜,即使他仍然没得到,但奚微仿佛走下了高高的神坛,终于来到现实世界。
过了会儿,玻璃门开了。奚微完全不知他在想什么,在他无声的注目下回卧室取了趟手机,然后来到餐桌前。
钟慎的目光还不收敛,直到奚微把第一口食物咬进嘴里,才发现钟慎不吃东西,只顾盯着自己看。
“你看什么?”奚微故作严肃,“在我考虑好之前,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会上床的普通朋友。
但可以理解,已经睡过七年,多睡一次有什么关系?
“好,我什么也没想。”钟慎很听他的话,“今天我去录一个访谈综艺,下午回来。”考虑到他刚复工,唐瑜安排的工作比较少,而且轻松,“你今天要做什么?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奚微道:“不用,你忙自己的就好。”
钟慎看他一眼,欲言又止,低头吃饭。一种隐晦的情绪从他那边越过餐桌流动到奚微面前,和食物的香味混在一起被明确感知,一时寂静,谁也没说话。
其实他们还有很多东西没聊,但昨晚已经够激烈、够混乱,无法把过去七年的所有在一夕间讲完。奚微觉得应该缓缓,他不习惯自己不理智的状态,必须恢复到大脑清明,才能做进一步的决定。
一起慢慢地吃完早餐,钟慎该去工作了。
从衣柜里挑了套衣服,待会儿上镜前会有专门的化妆师帮他做造型。钟慎不化妆就够好看了,但明星总要追求更完美。
他穿戴完毕,走到玄关,却不知为何迟迟没出门。奚微在接方秘书的电话,抬头一瞥,用眼神抛了个问号。
钟慎忽然说:“奚微,你能过来一下吗?”
“怎么了?”奚微一面走近一面把电话挂了,手机还没放下,钟慎突然勾住他的腰亲了过来。
“……”
今早的第二个吻,比上一个更用力更缠绵。钟慎顺势把他推到墙上,身躯整个压上来,低沉而拖一点尾音的呼吸声比接吻本身更煽情,钟慎活像一个犯病的瘾君子,要拼命从他的唇齿间吸取养分。
而那夹着一点微妙的喘的呼吸声是故意给他听的,生怕他不动情。
“……”
奚微有点受不了,推了一把。钟慎却越吻越投入,牢牢压着他不松手。奚微被亲得鬓边冒汗,空气越潮喉咙越干,终于忍不住皱起眉,警告般一把掐住了钟慎的脖子。
他的手白皙修长,扼住咽喉往外一推,应该是疼的。钟慎浑身一僵,却不退反进,黏糊糊地挂在他肩上,下颌绷紧,做出个献上脖颈任他宰割的模样,还想继续亲。
“……”奚微的手顿时收也不是,紧也不是,沉着脸道,“你有特殊癖好?”
“……没有。”
“你最好没有。”
奚微盯着他:“钟慎,我再明确一下我们现在的关系:普通朋友。在我不允许的时候你不可以亲我,更不能做别的,明白?”
凡胎
钟慎的回答是“明白”,但他的表情不像很明白的样子,不过时间紧急,唐瑜连发几条消息催促,他只能从奚微身上离开,恋恋不舍地去工作。
临走前回头看了好几眼,好像要把奚微印进瞳孔似的,直到电梯门关上,他才终于彻彻底底地出门了。
钟慎一走,家里只剩奚微一个人。还不算熟悉的房子顿显空旷,窗台上连一盆花也没有,实在单调。
但奚微现在没心情研究房间的布置,他刚挂断方储的电话,又有新的微信电话打进来——公司里一名下属找他。
下属自然不会无礼地过问他的家事,但他一甩手离开华运,之前做到一半的项目怎么处理,是暂停还是换人接手,得跟他通气。更何况以华运集团的体量,奚微亲自经手的都不是小项目,他不出面,换个普通高管未必能谈成。如果叫他爸爸或者爷爷亲自去谈,那又有点过于兴师动众了,也不是下属能安排得了的。
总之,他们家自己人神仙打架,底下的人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这通电话聊了二十多分钟,对方仔细斟酌措辞,生怕触到他霉头,先是讲了讲目前的进度,哪些任务安排给哪些人做,又委婉地提醒他,原计划后天约了官方某部门的负责人见面谈合作,问他按计划行事,还是先找个理由推迟。
这问题无异于问奚微后天会不会回公司。
奚微站在窗前,把手机从右手换到左手,烦闷地打开窗,最终答复:“我晚点再给你回话。”
“……”
答了等于没答,他的态度像一把刀悬在对方头顶,他自己的头顶同样也悬着一把刀。成年人不像小孩,离家出走那么简单,拍拍屁股就什么都不用管了。
奚微的工作暂停对华运有损失,推迟也有损失,而且损失的不只是一点点钱。
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