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难得生出几分慈父之心,正巧这时祁景言终于醒了,虚弱无力地被宫人搀扶着跪下:“父皇,儿臣前有无故杀人,而后又殿前失仪,请父皇责罚。”
已经有多久没有像现在这样认真地看着这孩子了呢?
怎么就瘦成这样?
皇帝将祁景言扶起来,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话却又没说,只轻轻拍拍对方肩膀:“回去养好身子,等毒解了,回来上朝。”
临走之时,还特地赏赐不少东西,流水似的往贤王府送。
不知是否日有所思,所以也就夜有所梦,那位多年未曾入梦的故人,站在桃花树下朝皇帝笑。
“陛下,咱们的言儿是不是长大了,长高了?他这些年过的可好?”
皇帝当晚便高烧不退,口中含糊地说着呓语,听起来,像极了某个人的小名。
想,多病些时日
与皇宫的动乱不同,贤王府一派喜气洋洋。
本来王府上下都以为王爷这回定是凶多吉少,可谁能想到,王爷不仅没有受到责罚,反而还得到不少赏赐回来?
王公公更是直呼:“公子可真是王爷的福星啊,咱们王府不知有多少年没得过陛下的赏了。”
宋辰安早有预料,因此神色淡淡,而祁景言自己则是波澜不惊。
赏不赏的,不过是皇帝一句话的事儿罢了,可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也有许多年未曾说过,何其可悲。
王公公高兴许久才发现自家王爷脸上没有丝毫欣喜,想到原因之后再看到那些赏赐,心里也不是滋味,便命人通通锁进库房。
“幸亏有宋公子在,王爷这次才能平安度过,”王公公一时心中感伤,慌忙用袖子擦拭,“公子还让老奴找人将昨夜之事散布出去,想来京城所有人都会知道有人刻意陷害王爷。”
“嗯。”
王公公又道:“陛下终于松口让王爷上朝,这是件天大的喜事,定要好好庆祝。”
“都依桐叔。”
“老奴排查府中下人,已经将那些别有用心之人通通调离主院去干粗活,省得他们伤了王爷。”
“桐叔辛苦。”
“对了王爷,老奴接到消息,昨夜王爷与公子的行踪,是许掌柜店里一个伙计泄露出去的,从明面上查不出与宫里那位有何联系。”
祁景言冷笑一声:“皇后费尽心思在本王身边安插人手,自然不会轻易让你查出猫腻。无妨,他们有什么招,本王等着便是。”
二人正谈话间,齐修文端着药碗走来:“王爷身上余毒未清,还是多多休息的好。”
那碗药冒着丝丝热气,齐修文刚踏进房门,祁景言就闻到那股刺鼻难闻的味道,闭了闭眼,默默移开脸。
看样子又是不想喝,王公公便劝:“只有喝了药身子才能好得快,王爷不是想调查先皇后病逝真相么,没有个好身体怎么查?”
“烫。”
齐修文忍着笑道:“草民替王爷试过,已经能入口了。”
“放着,本王忙完再喝。”祁景言立刻捧着本史书看起来。
“王爷,逃避喝药是小孩子的行为。嘶……宋公子在哪住来着?草民这就将他找来,公子喂药有方,必定能好好服侍王爷用药。”
“……端来。”祁景言将药一饮而尽,面无表情警告,“恩人困倦,无事莫要打扰。”
“是是是,我记下了。”
齐修文顿了顿,语气有了试探:“若是王爷怕药苦,倒是可以将几味药改一改,这样就没了苦味,只是药效会大大减少。”
以前的祁景言确实很怕苦药,可是现在……
他看向面前的医者:“本王想,多病些时日。”
就目前而言,祁景言暂时不适合回到朝中,所以有此要求也在情理之中。
哪知对方的下一句话,实在令齐修文大吃一惊:“最好再病重些。”
行医治病这么多年来,还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要求。
齐修文不理解但尊重,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脚步轻快地离去。
“王爷?”王公公语气担忧。
祁景言勾了勾唇:“之后告诉恩人,本王病势加重。”
虽然没经历过情爱,但总感觉自己发现了什么的王公公:“……”
“丞相府如何了?”
“宋丞相与其夫人哭到大半夜,发动各自门路暗地里寻找美人。只是那个宋梓玥对公子怀恨在心,痛骂一宿不说,还命丫鬟将公子居住过的小院全部烧了。”
王公公皱了皱眉:“王爷,那宋梓玥竟如此怨恨公子,不如……”
他说着,用手在脖子出比划了一下。
祁景言摇头:“不可。”
“可是王爷,此女日后定成祸患。”
“本王已答应恩人,不会随意杀人。”
王公公嘴角抽了抽:“老奴明白。”
“给她找些事做。”
这话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