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星星敲了敲他的桌子,说道:“不下班吗你?”
黎清刚想说“这才几点”,抬头一看,才发现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一个小时了,他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说道:“这就下班了。”
辛星星把一个小盒子放在桌上,推过去给他。黎清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对素圈戒指。他一下子有点反应不过来,调侃道:“我不会嫁给你的。”
“呸,”辛星星说,“你要当我婚礼上送戒指的。”
“那不是花童的活儿吗?”黎清问。
“没有花童,你就是花童。”
黎清刚想说“婚礼还有好久呢”,余光瞄了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日期,才发现已经六月了。人们都说,快乐不知时日过,他倒不是因为快乐,只是浑噩地过着,没有什么心思去管今天是什么日子,糊里糊涂地就日复一日地过去了。
“你提早过去,帮我考察一下婚礼的进度!”
辛星星大手一挥,给他批了半个月的年假。于是,黎清就在春天的末尾,抛下了办公室里陪他加班的战友,去海边散心去了。大家可怜巴巴地欢送他,生怕他晚一天放假,害他们再加一天班。
临别时,辛星星说:“去看海吧,然后好好睡觉,看你那黑眼圈。”
是以,黎清出发前认真照了照镜子,发现自己的确眼下青黑,头发也该理了,他想来想去,决定往头上盖了顶帽子,背着双肩包就出发了。走出家门没两步,他又回过头去,把孤零零地在沙发上的那个水豚玩偶带上。背包里塞不进去了,黎清泄气地把玩偶夹在腋下出门去。
b市感觉已经入夏了,缠着浓重水汽的风都带着点热度。
黎清沿着海边步道一路散步走去酒店,辛星星要办婚礼的教堂就在海边,远远地就见到了教堂的尖顶,夕阳像个鸭蛋黄一样挂在尖顶上。
他和李缜在这里散过步。
这样一想,黎清就不想一个人回酒店去了。他最近的确睡得不好,明明李缜之前也不是每夜留宿,他却好像已经习惯了被窝里有个暖烘烘的热源。
黎清想,不如去教堂看看吧。
教堂的外墙是雪白的,有零星的游客,趁着夕阳在这里拍照,教堂的花窗反射着金光,让这一刻显得神圣而静谧。黎清将辛星星交给他的戒指拿出来,想着自己到时候要干花童的活儿,从教堂门口走进去,把戒指交给新娘。
戒指大约是时常被辛星星拿出来看的,插在盒子的软垫里有点松动,黎清想得入神,其中一枚便从倾斜得盒子里掉出来,“当啷”一声落在教堂门口的石阶上,一路滚出去。
黎清吓死了,连忙盖上盒子跟着追。
那戒指顺着教堂的石阶一路往下滚,又滚落在松软的沙滩上,被一只手截住。
【作者有话说】
来啦~
胆小鬼
黎清嘴里不停地道谢,蹲着身,顺着好心人的手腕手臂一路往上看,撞进了好心人的眼睛里。
好心人正面向夕阳,被夕阳晃得半眯着眼。
他似乎想朝黎清笑一笑,但又把笑止住了,竭力板住脸。于是乎,他的嘴唇抿着,企图装作严肃,但脸颊上却又有一个熟悉的、浅浅的酒窝。
黎清慢慢地站直了,拍了拍手上沾上的沙子,细沙簌簌地落下。
李缜把戒指连同一把沙子抓在手心里,也站直身来,摊开手,另一只手在沙中拨弄几下,就露出那圈泛着冷光的素戒。不等他还来,黎清直接将戒指拿走,放回到盒子里,然后又礼貌地道谢,好像不认识李缜似的。
李缜眨眨眼,想说什么,但还是没说。
黎清直接转身走了。
太阳落得快,虽是初夏,但海风还是凉凉的,黎清一路走回酒店,浑身都被吹透了,头发也被吹得横七竖八。他一路若无其事,直到回到房间里,关上门,背靠着门板,才发现自己的心跳得厉害。
李缜送给他的那个水豚玩偶被他搁在床头柜上,他径直走过去,揪着那个玩偶,从房间的这头狠狠地扔到那头。柔软的玩偶在房间里滚啊滚,撞到墙又被弹了回来,黎清气得要命,走上去踹了它一脚。
它软乎乎的也揣不烂,圆滚滚的,被揣出去又滚了回来。
第二天,黎清到沙滩上去的时候,戴了副墨镜,既挡了早晨刺眼的阳光,也挡住了他的黑眼圈。
黎清跟策划婚礼的婚庆工作室负责人接上头了,是熟人。
“太有缘了,这次我们能交换姓名了吗?”
这就是那个两次在酒吧和黎清搭讪,都没能将自己名字将给黎清听的倒霉蛋。
黎清开玩笑道:“不能。”
还是正经事要紧,没等对面垮下脸来,黎清就忙说道:“开玩笑的,我叫黎清,清水的清。”
倒霉蛋眉开眼笑,自我介绍道:“我叫董亦陵。”
董亦陵笑得很灿烂,殷勤地给黎清介绍他们工作室过往的婚庆案例,以及给他看这次给辛星星策划的婚礼。说句真心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