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让其抓住把柄,便挤出个敷衍的笑,行礼问好:“见过赵大人。”
赵渊呵呵两声,意味不明道:“这位便是林痕林公子吧,果然如传言般相貌、气质皆是不凡,不愧是林王之子,有他当年的风范啊。”
当年的林修溯,不过是一个靠着一张俊脸入赘陆家,吃上软饭的无用书生。
林痕维持着适当的笑意,只当听不出其中含义:“赵大人谬赞。”
说罢不愿与之过多纠缠,正要告辞,便听见赵渊接着说:“林公子既是颜相的枕边人,就该好生劝劝他,让皇帝下罪己诏乃是上策,莫要再逞一时意气啦。”
林痕闻言,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半个月前,西北传来消息,就在江阳王禁足的第二天,府里夜中突然起火,火势极大,水扑不灭,只两三个时辰的时间,便将江阳王府烧成废墟。
包括江阳王在内的上上下下几百号人,皆在一夜之间成了火中焦炭,无一生还。
同时被烧毁的,还有按着颜喻计划,本该被找到的一众证据。
所以,江阳王死时并无罪名,一身清白。
再者,这火起得蹊跷,让世人联想到五年前相同的,也是烧了整个王府、无人生还的那场火,于是墙头草般随风倒,将罪名压在颜喻头上。
一时间,颜喻成了那个罔顾纲常、草菅人命、以权谋私的罪人。
人人皆可自认高贵地骂上一句、踩上一脚。
与此同时,民乱又生,他们把天灾归于人祸,说是因为江因这个皇帝宠信、纵容佞臣,惹了天威,所以老天爷才会降下天罚。
说是要想平息天怒,就得换个明智之人坐上皇位。
于是,吃上赈灾粮,没了性命之忧的灾民重振旗鼓,举着“天子昏聩,佞臣当权,不变必亡”的旗号开始反扑。
桩桩件件巧合到离谱,可想而知是有人站着螳螂头顶当了麻雀,可这群老臣一个个不去思考怎么抓出背后之人,而是日日琢磨怎样才能逼迫皇帝下个罪己诏。
也不知他们是真的抱着只要皇帝揽了错,事件便会平息的天真思想,还是他们本就是藏在树上的麻雀。
林痕挑眉,道:“其实在下有一事实在想不明白,赵大人是已经迷信到相信只要有了罪己诏,老天爷就会下雨;还是蠢到了认为只要陛下写了罪己诏,那些乱民就会感激涕零,自发认错收拾东西各回各家?”
赵渊没想到林痕竟然如此堂而皇之地顶撞他,只愣了一瞬,便笑得越发开怀,他扫了眼林痕怀中的猫,道:“黄口小儿目光自是短浅,朝堂之事还不是你一个面首可妄议的,你若有心,还是想想这枕边风该怎么吹吧,省得你家主子真酿成大错,到时候莫说护你了,怕是连只畜生都护不住,悔之晚矣——啊!”
赵渊没料到林痕怀中的猫会突然发难,直接跳起来往他脸上扑,抬手阻挡不及,竟是让猫爪子划到了他的侧脸。
火辣的痛意瞬间蔓延开来,他颤着老手去碰,触及一片黏腻,收手再看,竟是鲜红的血。
挠完人的金乌利落落地,晃了两下毛茸茸的尾巴,耀武扬威地转回来,蹦到林痕怀中又窝了起来。
林痕很快从惊讶中缓过神,看着破了相的赵渊,阴阳怪气道:“这只猫格外娇贵,脾气也是出了名的差,您大人有大量,想必不会自降身份和一只畜生计较吧。”
林痕咬重“畜生”两字,看对方脸色变了又变,回头喊:“小福子,没看到赵大人受伤了,还不赶紧带人去太医院包扎。”
说罢,直接抱着金乌进了御书房。
到时,江因已经被颜喻哄好,窝在书案旁折纸玩,颜喻听见脚步声抬头,见是他,便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到这儿来。”
金乌以为喊的是它,一下子窜下地,跳过桌子钻到颜喻怀里,边叫边脑袋挨着颜喻的下巴蹭,直到颜喻拍了拍它的脑袋才消停下来,卷起尾巴窝在颜喻臂弯开始睡觉。
林痕看着这一幕,心尖柔软,可触及颜喻憔悴的面容,这心尖又被揪起来,一抽一抽得疼。
他想问情况如何了,可张了张口,什么也没说出来,只走过去,坐在颜喻身边。
“不要担心,我在想办法。”颜喻似有所感,说了句。
林痕沉默点头。
颜喻的手在轻拍金乌的脊背,他看到苍白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抓过来,握在手心,清楚地感知到,颜喻瘦了。
他再不敢用力,只虚虚地握着,怕一不小心,这人就碎了。
林痕垂着眉眼,不想让颜喻察觉到他的担忧心痛,毕竟这毫无用处可言,徒增烦恼罢了。
两人静静坐了一会儿。
颜喻突然歪了歪身子,靠在林痕的肩膀上,依偎的姿势,他以前从没这样做过。
林痕惶恐,要挪开,却被阻止。
“别动,太累了,让我靠会儿。”
窗外的阳光倾斜而下,洒在颜喻面容上,衬得他越发像一件珍贵易碎的白瓷。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