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爱着他的一切,都是我赋予他的,我教会他的!你,成箫,你凭什么?”
“凭什么最后是你享尽了好处,而塑造他的我只能在远处注视他?”
“一个看似有点本事,实际不过是拼了命和自己哥哥还有亲爹闹脾气的,只知道过家家的公子哥,也配站在他身边?”
程裕景扶着椅子的手微微用力。此时的他早已不复从前那副儒雅样子。他俯身看着成箫时,像是个求而不得,失去理智的疯子。
成箫静静地看着,片刻后,他轻声开口。
“说完了?”
程裕景没动。
可成箫动了,他站起身整了整衣服,再看向程裕景时,眼神冷淡而平静。
“说完了我就走了,家里有人等。”
他转身,步履没停,向门口走去。
“哈哈哈哈,你不信,你竟然不信?”
“成箫啊成箫,你可真是……该让我怎么评价呢?过分感性还是过分理性?”
程裕景向外迈了步,从椅子间走了出来。他缓缓走向成箫,低声开口。
“我会带他走的。走之前,我送你个礼物,想听吗?”
成箫犹豫也没有犹豫,按下了门把手就要踏出门外,可取而复返的柳卿恰巧推门而入,他的步伐就此绊住。
“不知道他是不是连病史也对你隐瞒了。不过上次见到他时,他急得把手也弄破了,想来或许复发了。”
程裕景的声音如同蛇吐信子般,缠绕在他耳侧。
“他最深最痛的烙印因我而起,由我打下。他曾眷恋我如此。”
“他给我的爱,永远比给你的刻骨铭心。”
“成箫,你永远比不过我。”
柳卿不知道自己上司怎么了。
他回到那间包厢时,成箫正背对着屋里的人站在门口。
屋里的人声音不大,他隐隐只听见了几个零星的词,有关“刻骨铭心”,还有“眷恋”什么的,他没太听全。
他只看见面对着他的成箫,表情突然变得很疲惫,像是怒火已燃尽,变得只剩下难过。
成箫似乎想藏,但柳卿想告诉他他不需要掩饰。因为哪怕缩在袖子里,柳卿也能分辨出他的手在颤抖。
他只对自己说了句“走”,然后向大步向外走去。
回程的路上,成箫的助理开着车,他坐在副驾,成箫坐在后座。
柳卿本以为成箫会多交代些接下来的工作部署,因为今天这顿饭虽然他们没吃多少亏,但说到底还是砸了。
可成箫只冲他叮嘱,叫他通知其他人,说成灏接下来可能会有大动作,除此以外,便没再说些什么了。
他疑惑地扭头向后看,想问问成箫如何得出的结论,抬眼却见成箫已然靠在后座上睡着了,皱着眉,梦中的神情都是不安的。
成箫酒量很好,他从没见过成箫醉酒的样子。于是哪怕是喝了酒的饭局,回途的车上,成箫也总是抱出平板,或干脆搬出来电脑,争分夺秒的办他的工作。
这还是柳卿第一回 见成箫在出工差时睡倒在车上。
成箫似乎很累,柳卿看得出,累是精神层面的,与身体无甚关系。
闭上眼什么都不想像是种应激的保护机制,防止成箫在极端的疲惫下失去判断的理智。
柳卿不自觉想,包间里的人和成箫一定说了些什么。或许有关公司的未来,或许有关成箫自己,他不清楚。
他抬头,看向窗外的天,阴沉着毫无月色。
他开始怀疑了。
明天,会是个好天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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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来咯
拿什么拯救
成箫再睁眼时,车子已经驶入了熟悉的地方。
柳卿扭过身来,面露忧色看向他,他没说什么,只是下车时对柳卿安抚地笑了笑。
他一个人走在回去的路上。
事实上这条路他走过无数次,深夜时总是无人又寂寥,可如今他却觉得吵。
很吵。
他闭上眼时听不到,睁开眼时,程裕景的声音便一次两次纠缠上来,妄图扰乱他心神,他怎么也甩不掉。
“成箫,你敢说你没有从他身上看到哪怕一点我的影子吗?”
几日前暴雨打落的枯枝有零星还未被清扫彻底,留在地上。成箫一脚踩上去,发出清脆的断裂声。
程裕景赢了。
他骗不了自己。
先前他总觉得程裕景处事方式,莫名令他熟悉。滴水不露的回复,八面玲珑的口吻,格式化永远不出错的微笑,无论谁提起都只有好评。
这样的人他见过。讨厌过,疏离过,后来摒除一切偏见地去喜欢过。
一直以来,陆玖年在他心里都割裂着而存在。
拥有他最讨厌的腐朽外壳,却有他爱着的残破而漂亮的灵魂。
从前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