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病要花钱,积蓄都用来医治自己。蒋曼容一心觉得,是她自己想要追求幸福的自私,害了成箫。
没有钱,成箫被迫放弃了太多资源。竞赛,夏令营冬令营,尖子班……
她活在自己强加给自己的愧疚中,一日比一日颓废。
迈进楼道,成箫拉了拉书包背带。
那里面装着漂亮的成绩单和培训营名单。
她看了,心情会好一点吧?
成箫隐隐有些期待。
他加快了步伐,朝小区门口走去。
一直以来,他回家走的都是同一条路。但不知为何,今天的小区门口似乎格外拥堵,一些行人无所事事地晃悠在门前,像是在看什么,还有些骑着车子的人把车停下,对着小区门口正拍着什么。
成箫小心地绕开人群,走进小区前,往旁边看了眼,明白了交通堵塞的原因。
小区街道的斜前方正停着一辆漆黑的轿车,流线的车型,车头上立起的名牌昭示了它的价格不菲。
成箫不知道这样的车究竟值多少钱,只知道无论多少,它都显得和这片街区格格不入。
这或许就是它被围观的缘由吧。
成箫转过视线,没再看那辆车,抬脚迈进小区。
傍晚的时间,小区的院子里总是很多,但今天要格外多一点。似乎都在兴致勃勃地聊些什么,成箫猜测,多半和门口的名贵的车有关。
不知为何,成箫似乎感到有人在看他。他向亭子里看去,众人又似乎只是在聊自己的事。
他向自家楼道看过去,那里站了几个穿着西装的人。他们抽着烟,互相交流着,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低着头从那几个人面前走过。而如果他没有感觉错的话,那几人几乎是目送着他走上了楼。
是他想多了吗?
成箫有些不解。
这样的人,怎么想,也不太会和他们家扯上关系。
他强迫自己忽视各种思虑,吸了口气,三步并作两步,迈至家门口。
开心点。
他暗暗想。
他带回家的是好消息,是能让蒋曼容高兴的好消息。
他提起个笑容,从口袋里拿出钥匙,开了锁,用力推开了门。
“妈!我回来了!”
他甩掉鞋子,把买来的东西随手扔在鞋柜上,摘下书包,慌慌张张从里面掏出成绩单和文件,抓在手里,从玄关往客厅跑。
“我跟你说,吴老师告诉我了个好消息!他说我能……”
他话没说完,就愣在了原地。
客厅里,蒋曼容正坐在一侧的沙发上,她面前,坐着成箫不认识的男人。
男人的穿着和楼下站着的人有些相似,可气质却更偏向人们口中所说的上位者。
或许是听见了他的声音,男人转过头看向了成箫。成箫看着男人的面容,不知怎么地,觉得有些熟悉。
“小箫?”蒋曼容从椅子上站起来,有些紧张地看向成箫,“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我……”成箫抓紧了手里的东西。
出于一种直觉,他不想让自己要说的话被男人听见。
蒋曼容见他半天说不出话,小声问道:“怎么了?”
成箫小心翼翼地看了男人一眼。
注意到他的举动,蒋曼容似乎才回神,有些生硬地开口。
“看我,我都忘了跟你们介绍。”
她走到成箫身旁,扶着他的肩,对男人道:“这是小箫。”
她又将成箫向男人推了推。
“小箫,”她艰难开口,“叫爸爸。”
爸爸?
他忽然不太明白蒋曼容的意思。
这个男人日后会变成他的继父吗?他们又要搬家了吗?
他都不认识这个男人,这个男人会对蒋曼容好吗?
他咬了咬唇,小声开口。
“我能先叫叔叔吗?”
蒋曼容怔住了。
她有些慌乱的拍了拍成箫的肩,低声斥责道:“说什么呢?这是你爸爸啊……小箫,你得叫爸爸。”
“没事,不急。”男人沙发上站起身,走到了成箫面前。他微微弯腰,视线和成箫平齐。
他语气温和,面色和善,像是不想让成箫感到冒犯或害怕。
“是我缺失他的童年太久了。”
他扶住了成箫的肩,温声道:“没关系的小箫,你叫我叔叔就行。”
那是成箫第一次见到成弘量。
早已接管了成家,年轻的,人模人样的成弘量。
就是那一刻,年幼的成箫意识到了自己和面前这个人的血脉联系。
原来男人面孔的那股似曾相识的熟悉感,源头竟然是他自己。
十二年来蒋曼容对于他的生父闭口不谈,成箫从不去问,但也会有这样那样的猜测。
他或许是被蒋曼妮领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