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哪里有什么泰然自若。
陆玖年的人生自脱轨的那一刻起,便被主人否定了全部意义。
他删除了所有人的联系方式,离开了大学所在的城市,头也没回踏进了娱乐圈。
他没有跟任何人过曾经,吕季找上他的时,他提的唯一一个要求便是“压下所有有关他背景学历的讨论”。
不能提,不想提。
未来被夺走,无数双手将他推上他们认为最适合他的道路。几乎所有人都为他欢呼,甚至有人嫉妒他被强行赋予的“礼物”。
无数个深夜的噩梦里,陆玖年都会梦到相同的场景。
长着相机脸的女孩,温柔地靠近他,她说:“小哥哥,你长得真好看。你是传媒学校的学生吗?我拍了你的一张照片,我想发到网上去。”
他挣扎着摇头,他疯狂地跑。
梦里的地铁长的没有尽头,他彷徨左右看,只看到了乘客们齐刷刷抬起头,脸变成了巨大的手机屏幕,上面滚动播放着他的照片。
文案是血红的,斗大的。
“帅气走红全网,快来看看他是不是你心中的校园青春偶像剧男主。”
陆玖年大叫着,他想要逃走。
跑啊跑,他跑啊跑,为什么看不到尽头,为什么看不到尽头,为什么……
“学长?学长!”
陆玖年猛地回神,手边的茶杯差点被他打翻。
叶星洲小声道:“我是不是问错什么话了?”
陆玖年摇头,微笑道:“啊,没有。”
“你伯父伯母们都挺好的。”
“他们支持你做这个吗?”
陆玖年应了声:“他们都是开明人。”他开了个玩笑,“更可能是因为,我当了演员后,赚的多了很多,也不舍得说了吧。”
叶星洲舒心道:“那挺好的,我爸妈就不怎么挺我,老头子到现在还在埋怨我不去吃搞研究那个铁饭碗。”
陆玖年没有说谎。
陆立章笑着对他说,陆家搞研究搞创新的人太多了,几辈都是穷鬼,终于能有个赚大钱的了。
陈话眉小心翼翼地把客厅书柜里摆着的生化竞赛奖牌取下来,他问起,便听她说,要给他最佳新人演员的奖杯挪位置。
他们依旧引他为豪。
可他……
陆玖年好笑地想。
却永远不再拥有自豪的能力。
“你也是的,删别人就算了,怎么我也说删就删,太不留情了学长。”
边走出茶室,叶星洲边对陆玖年玩笑道。
“那你再加回来我,然后删我一次过过瘾。”
陆玖年笑着把手机往外一递。
叶星洲立刻麻溜地扫码申请一气呵成,抱着手机宝贝的很:“加我立刻加,删我是死都不删。”
“这可是明星的微信啊,我朋友圈蓬荜生辉了好吧。”
叶星洲不依不饶道:“你别急,我就看着你点通过。以后可不能叫你再失联了。”
陆玖年好笑道:“放心吧放心吧,私人微信,别给我往外泄露就成。”
叶星洲拨浪鼓一样摇头:“那不能,我说了你告我。”
两人一前一后迈出大门,叶星洲于门前微微驻足了片刻。
陆玖年顺着他的目光看,不远处郑生的大厦的玻璃折射过有些刺目的光。
“哪怕我不敢再关注行业的消息了,也听过这家药企。”
“当时震惊于它换了老板后发展壮大的迅速,还觉得这新老板是个什么绝世商业奇才。”
“现在看来……”他嗤了声,“世界上哪那么多天才,多的是吃人血馒头的资本家。”
“哦对了,刚也没问你,学长你原先是打算去哪儿的来着?是要去郑生?你有事要办?”
陆玖年答得很快。
“现在没了,这会儿就走了。”
坐进车中,陆玖年甩上了车门
“精英。”
他干脆踩下油门。
陆玖年的前21年,也曾以这样的词被他人形容。
原来再久远的记忆,一经掀开又会无比鲜活,原来再想要刻意遗忘的东西,重被提起依然发现它沁在骨子里。
业精则济群。
再有求于人又如何?
他陆玖年的憎恶,从不如同他行事风格那样的“能屈能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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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二:都起来!别捂我的嘴!哪个造我的谣!我要跟他当面对峙!
我:我知道你急,你先别急,下章放你出来嘛……
一只叫做要饭的猫咪
“我?我不回去。”
成箫举着手机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头渐浓的暮色。
“乐然小彦能到,你有什么可忙的?”
“成箫,你究竟把自己当不当作成家人?”
成箫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