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是百里息肩上,只要百里息在家,她就要百里息扛着她在院内溜达,倒是不怕高。
殷芜坐在结满杏子的树下,闻着香甜的杏子香,看着百里息和岁岁玩闹,心中忽然沉甸甸的,有了归属,也有了牵绊。
年底一家三口回冠州芮城呆了几日,给殷臻和郁岼上坟扫墓后,便又回了京城过年。
这一年,京中分外热闹,百姓不再盲目崇拜神教,神教的神秘和神力,似乎随着最后一位圣女的消失儿消失了。
这一年,百里息终于有空闲的时间能够陪殷芜去采买年货,能够提着那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和殷芜并排走在人来人往的热闹街市上。
有小孩子相互追逐,笑声清脆可爱,殷芜抬头看百里息,见他眼底也都是温柔笑意,便抿了抿唇,看向路旁的寒记香饮铺,矜持道:“去给我买一盏冰酥酪。”
百里息挑眉,殷芜催促:“快去,我现在想吃。”
无奈摇摇头,百里息折身进了香饮铺里,片刻之后端了一盏冰酥酪来。
“天冷,只能吃两口,否则肚子疼。”
殷芜敷衍着点点头,拿起勺子便吃了两口,再想吃第三口,那盏子已被百里息含|住,剩下的冰酥酪都被他倒进了自己嘴里。
殷芜气得干瞪眼,百里息却忽然垂下头,快速亲了亲殷芜的唇。
他们二人虽有一棵老树遮掩,可毕竟是大街上,殷芜又羞又气,使劲儿踢了百里息一脚,恼道:“登徒子!”
百里息直起身,气定神闲抽走殷芜手中的帕子,擦了擦殷芜的唇角,平淡道:“沾了些冰酥酪。”
殷芜大窘,转身快步往回走。
过了年,在百里息的主持下,由霍霆、孙家、谢家,还有几个年轻得力的官员共同成立了明阁,轮流主事,共同处理公务。
明阁运行了几个月,虽有纰漏,却无大的差错,百里息渐渐松闲下来。
快入冬时,明阁内的主事各司其职,已入正轨。
春末夏初,百里息带着殷芜和岁岁去了芮城。
因这次并没有什么事,便不急着赶路,遇上好玩的地方,便领着岁岁见识一番,这样小的奶娃娃,胆子倒是不小,穿着红彤彤的狐毛斗篷,一张圆嘟嘟的脸被风帽裹住,粉雕玉琢,这也要去看看,那也要去瞅瞅,看见殷芜和百里息落在后面,还会停住脚步,说两个“快”字催促他们。
殷芜笑道:“也不知这脾气是随了谁?”
“好的都随阿蝉,不好的都随了我。”百里息诚恳回道。
半个多月后,一行人才到达冠州地界。
冯鼎早得了殷芜他们要回来的消息,已在城外连等了两日,他笑着上前,道:“大祭司大小姐回来了,我在此处等候多时了,快先去客栈休息休息。”
冯鼎四十多岁,黎族未被赦免之时,他在冠州也集结了几十黎族人,只可惜当时冠州主官手段狠厉,所以冯鼎一直未能成气候。
黎族获赦之后,冯鼎在芮城呆过一段时间,后来郁宵在主城开了两间绣坊,冯鼎便自请来主城管理两间绣坊,他也算是郁宵的长辈,郁宵不好驳他的面子,便将原来的管事换成了他。
可这冯鼎偏偏是个鼠目寸光之人,对外抬高售价,对内压低卖价,克扣绣娘们的工钱伙食,中间的银子自然都进了他自己的腰包。
原本经营颇好的两家绣坊,不过一月便转盈为亏。
有个常来绣坊定制成衣的商人与谢晖认识,便私下去找谢晖,将这里面的门道都说给了谢晖听,谢晖自然不能不管,和郁宵商量之后,依旧给冯鼎留了脸面,只说是芮城内的许多事离不开他,让他回芮城去。
冯鼎知道事情败露,倒也不敢不从,只是心底到底是记恨上了谢晖,如今百里息和殷芜回来,他特意亲自来接,就是想借刀杀人,将谢晖这个多管闲事的收拾了。
将殷芜一行人带到客栈,冯鼎道:“一路赶路辛苦,今日大祭司和大小姐便在这休息一夜,明早再前往芮城。”
殷芜点头,问道:“谢大哥如今可在主城?”
“唉!”冯鼎长叹一口气,似有难言之隐。
殷芜觉得奇怪,正要追问,冯鼎已开口挑拨道:“我也怨他呢,大祭司和大小姐回来,他偏说军中有事走不开,说什么都不肯来,真是的……”
薛安泰调任桐潭州之后,崔同铖重整军务,在百里息的授意下,在民间募集了不少有勇谋之人,谢晖也入了崔同铖帐下,这事殷芜知晓,方才也不过是随口一问,听冯鼎这样说,殷芜自然不高兴,正要争辩,百里息却拉了拉她的衣袖。
百里息面上不辨息怒,声音平平道:“或许真的是军中有事。”
冯鼎“嘁”了一声,道:“前次曲庆和剌族进犯,大祭司杀得他们片甲不留,如今他们跟那缩头乌龟一个样,哪里还敢进犯,军中还能有什么事?”
冯鼎又说了些挑拨离间的话,比如谢晖对郁宵不敬,只顾自己往上爬,从不将族中的长辈看在眼里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