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息回来时,便看到殷芜老老实实躺在榻上,一双杏眸亮晶晶的。
“平日让你别太劳累,你总是不听,今日怎么这样出息,大白天的就歇了?”百里息净手后,又自去屏风后更衣,换了件交领云水蓝的袍衫出来,径直来到软榻边,伸手摸了摸殷芜的腕脉,又探了探她的额头,怪道,“并无异样,这是怎么了?”
殷芜抿唇笑了一声,顺势拉着他的手覆上自己的小腹,偏偏这时肚子动了一下。
百里息也有些惊讶,整个手掌贴上殷芜的肚子,便又感受到了胎动。
“会动了。”他眉眼也忽然柔和下来。
殷芜点头,支着引枕坐起来,“我怕走路太晃,一下午都不敢动呢。”
“傻阿蝉。”
晚间两人休息,殷芜亦是万分小心,百里息看了,只觉得可爱又招人,趁着殷芜此时束手束脚,将人扯过来狠亲了一顿,不免又动了情和欲。
成婚后,百里息荤得天昏地暗,他本就离经叛道,沾了殷芜更是没有节制,若不是顾惜着殷芜倦怠疲惫,只怕还能更放纵,可知道殷芜有孕之后,突然间素下来,即便还能摸摸亲亲,也不过是勾起了自己的火,最后还得自己去灭,真是磨人得很。
殷芜见了他的变化,懒洋洋躺在枕头上,捂着嘴嗤笑道:“你自己使坏儿,最后竟是自己受苦,看你还敢不敢起坏心!”
她知道百里息此时不会碰她,自然是不怕。
百里息支着一条腿,身上的亵衣微微散开,眼角眉梢都带着春意,扯了扯嘴角,“今日欠的债我替夫人记下了,晚些再同夫人讨,今夜暂且先拿些利息。”
说完,他捉住殷芜软白的手,往自己身上扯……
事罢,百里息端着铜盘站在床边,殷芜鼓着腮,气呼呼地使劲儿洗手,那张粉面也红得过分。
赌气道:“你和我同榻,日日受煎熬,不如单独搬出去住。”
百里息没说话,殷芜哼了一声,将擦手的帕子丢进铜盆里,面朝里躺了下去,接着便听门响一声,起身一看,百里息竟真的出门去了。
殷芜有些不开心,却觉得百里息应该是出去泼水,可是等了半晌,也没见他回来,以为百里息真的不和她同房睡了,心中愈发的不痛快。
她一把扯过被子,吹灭了床头小几上的灯,也来了脾气,自己先睡了。
“你今日出去了,日后再别想回来睡,哼!”
虽是这般说,可殷芜正生着气,哪里睡得着,索性翻身下床,出门去找百里息问个清楚明白。
她气呼呼推开门,正要唤春玉问百里息的下落,便见百里息靠站在朱红廊柱之下。
今日十五,月光如银,满庭绿草粉花。
他一身纯白亵衣,落拓倜傥,俊美无俦,眼底都是笑意,问:“不是你说让我出来睡?怎么?又舍不得了?”
殷芜如今脾气上来了,才不和他讲什么道理,抱着手臂,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我说让你出来睡,是考验你的,想看你是不是觉得夜里照顾我烦了,谁知你竟然真的不回去,男人当真都是会骗人的,前些日子还说要做我的好夫君,就是这样的好法?”
殷芜一顿抢白,百里息却笑得愈发灿然,他走过来,想亲殷芜的脸,却被殷芜推开,于是顺势含|住那纤细玉指,握住她的指尖,温声哄道:“阿蝉,你不喜欢的事一定要坦诚告诉我,我才知你不喜欢,不要心里想着吃杏子,嘴上却说梨子也不错,你不必学别的妇人那般宽容大度,我爱你重你,希望你每时每刻都畅快,不想你受一点委屈。”
几句话,把炸了毛的殷芜哄得熨贴极了,她娇娇哼声道:“以前怎么不知你这样会哄人。”
百里息抱起殷芜往屋内走,“我这样好学的人,想学什么学不会?”
殷芜锤了他一下,问:“你和我同榻,几次夜里都去冲冷水澡,要不还是分开睡吧。”
殷芜这次却是认真的。
百里息将她放在榻上,脱了她的寝鞋,揽着她躺下,长长叹息了一声:“阿蝉舍得我?”
殷芜诚实摇头。
“我也舍不得你,那做什么要相互折磨?”
殷芜于是彻底丢了分床的念头,还是希望百里息一直陪着她。
黎族在京城的绣坊正式开张,因所在的位置不错,价格公道,上门的生意不少,于是又招了三个绣娘。
另一边,又从黎族找了十多个女子来京学习刺绣,虽说刺绣这样的精细功夫需要长时间的练习,但来京的黎族女子都是心灵手巧,平日也绣些帕子类的小东西,所以学了几日便有很大进步。
教她们的绣娘夸赞道:“得亏你们学会之后是要回冠州去,若是留在京城,只怕我们都要丢了饭碗呢!”
这日百里息回来,见殷芜没在房内,问了厉晴才知她在书房呆了一下午了,于是衣服也没换便寻了过去。
入夏之后,暑气蒸腾,殷芜又极为怕热,书房外便是一片荷塘,敞了支摘窗,书房内颇为凉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