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芜俯身抱起她,“那瑶瑶就可以吃饴糖,但只能吃一块,可以吗?”
“可以可以!”
一大一小正要出门买饴糖,院门却被撞开,阿满喘着粗气大喊:“剌族围了芮城,快去找薛大人!”
殷芜脑中“嗡”的一声炸开,正巧谢晖采买回来,殷芜便将瑶瑶交给了茜霜,三人一道去了府衙。
马车到了府衙门口,殷芜未下车,便看见衙门外站着几十身穿甲胄的士兵,潜龙卫如今已编入各州军中,服装已改,那几十个却依旧穿着金甲。
留在京中的潜龙卫才着金甲。
门口差役入内回禀,很快便出来引着三人进门,穿过军士往来匆忙的外院,三人被带到一扇门前。
殷芜不免有些紧张,深吸一口气,才同谢晖阿满一起入内见薛安泰。
薛安泰坐在案后,给几人让座,率先开口道:“三位可是为了剌族围城之事?此事本官已经知晓,正在整饬兵马,今日便能前往救援。”
“大人,草民是从芮城小道逃出来的,族长说那剌族是有备而来,让大人千万小心。”阿满心中担忧芮城族人,神色焦急。
“阿满,你将芮城那边的情况同薛大人仔细说说。”谢晖按了按阿满的肩膀,尚且沉着。
“今年入冬便下了几场大雪,族长说冠州以北的剌族不擅农耕,这样大的雪必会冻死牲畜,且他们同黎族一直有宿仇,极有可能来芮城抢夺物资,所以一直谨慎提防,昨天夜里,城外放哨的族人发现异动立刻回报,族长立刻命族人封锁城门,让我回来报信,我出来时,那剌族已经将各处城门围住,他们似对芮城的情况十分了解,若不是我走得早,只怕也被围在了城中。”阿满一口气说完,如今尚且后怕。
“剌族这几年同曲庆关系密切,难保不是他们狼狈为奸,让剌族先为马前卒,确实需要提防。”薛安泰沉吟片刻道,“这样,阿满小兄弟了解芮城内外的情况,今晚便同军队一起出发去芮城,若是剌族真与曲庆合谋,只怕很快便还会有所动作,主城也不安全了,我派几个心腹护送蝉蝉姑娘去四望城,那里易守难攻最是安全。”
殷芜对薛安泰行了个礼,却是拒绝,“芮城被围,我担心城中族人,实不能安心离开,且我在城中住了数月,对城中情况也有了解,请大人允准民女随军同去。”
薛安泰有些为难,眼神不自觉瞟了身后的屏风一眼。
正僵持着,谢晖却按住殷芜的肩膀,劝阻道:“你不能去,薛大人已有安排,芮城不会有事,如果不去四望城,你便留在主城,让阿满也留下,我随军去芮城,不会让义父出事。”
殷芜心中虽还想再争取,却知眼前这几人都不会同意,再争执下去只能误事,索性闭了嘴。
最后商讨一番,决定让谢晖随军队开拔。于是三人只能先回去,给谢晖收拾行装。
至天黑时,谢晖随军队出发去芮城。
若是行军速度快,一日便可到芮城,可殷芜等了两日,却没有任何消息传回,只觉度日如年,虽知薛安泰此时正忙,还是忍不住去了府衙,可到了才知薛安泰出城巡防去了,问芮城的情况竟无人知晓。
殷芜似一只惶惶然的雀鸟,不知还能去哪里打听消息。
恍恍惚惚回到春宁巷,抬眼忽见对面那院门上的锁竟不见了。
她踟蹰许久,犹豫许久,终于扣响了对面的门环。
没人应门。
殷芜心中便生出退意。
可剌族凶残, 若是遇上饥年,连部落里的妇孺都食,要是芮城被攻破, 定会变成尸山血海。
这座院子是她此时唯一能求助的地方了。
她鼓起勇气又敲了敲门,院内静了片刻,终于响起脚步声, 门被拉开,一个熟人出现在殷芜面前。
辰风。
似一块石头落地,殷芜的怯和疑都消失了。
“姑娘何事?”辰风冷着一张脸。
“我有事想见大祭司。”她声音微颤。
“前往芮城的桥被剌族损毁,援军困在明迢河,不过这两日明迢河便要结冰,到时援军便可渡河, 芮城之围可解。”辰风一口气说完, 回头看了一眼院内, 才小声继续道,“姑娘若还想见大祭司, 我去回禀。”
其实百里息的原话是:告诉她消息,让她走。
“不敢打扰大祭司,殷芜拜谢大祭司。”她退了一步, 还想再说两句客气话, 辰风却“哐当”一声关上了门。
院内主屋内坐着的人冷哼了一声。
殷芜只能回去继续等待, 好在第二日果然起了北风, 温度骤降,滴水成冰,那明迢河应该是封河了, 只等到夜里冰面冻实便能渡河。
茜霜去市集采买了些日常所需,回屋便见殷芜恹恹躺在床上, 心中便知不好,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只觉冷得吓人,“可是寒症又犯了?”
“许是天冷引发了寒症。”殷芜半张脸都缩进棉被中,羸弱纤细,声音也小得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