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芜再次清醒时头还十分昏沉,百里息不在床榻上,外面的天光却从床帐缝隙钻了进来,殷芜坐起身,将衣服穿好,手却摸到了一个冰凉冷硬的什物,她抓起那东西,想起昨夜百里息是怎么用这东西折腾自己,又想起昨夜明明就要成事了,结果又被他生生忍了过去,结果就是功亏一篑!
简直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啪嗒!”殷芜有些气恼地将那什物扔了出去,砸在了床角被褥堆里。
床内忽然一亮,抬头就见百里息掀帐立在床边,他新换了一身纯白的长袍,头发被玉冠束起,显得容光焕发。
殷芜斜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下床,扯了狐裘披在身上便要回灵鹤宫去。
百里息却长臂一身卷了她的纤腰,拉着她坐回床上,伸手将方才被殷芜丢出去的东西捡起,正是那枚墨蝉,他修长的手指将那小小玉蝉来回翻转,殷芜又是羞又是气,愤愤“哼”了一声,红着脸把头扭到一边,气道:“我要回去,不要在你这虎狼窝里呆着!”
百里息不再逗弄她,手指收拢握住玉蝉,声音似潭水般要将人溺死,“我心悦蝉蝉,想将蝉蝉私藏在这小小的临渊宫里,只是我那疯病你知道,怕破了戒便要万劫不复。”
殷芜不吃他这一套,“那你便老实本分些,别弄那些花招子折腾人!”
百里息默了默,伸手掰过殷芜的脸,清眸看着殷芜,“分明是你撩拨的我。”
这个殷芜确实无法否认,但此时她看着百里息那张似仙如神的脸就来气,挣扎着要起身,百里息却将她抱得更紧,他将脸埋在她颈间,“我心悦阿蝉,想要和阿蝉长长久久,所以现在才得忍着不要阿蝉。”
他的声音并不算深情,语气也很平常,却让殷芜浑身都有些僵硬,她心底且惊且悸,且喜且慌,不敢想以后的事,只是不再挣扎,任由百里息抱着腻歪了一会儿。
“你身上的毒真的没事吗?”
“这毒并不致命,只因是专门对付我的,所以有些难缠。”
“专门对付你的?”
百里息并不遮掩,坦然道:“缠骨酥本不是毒,而是闺房秘药,原是某个世家大族研制出来享乐用的,结果发现这缠骨酥药性霸道缠绵,便不再自用,而是用来害人了。”
“那该怎么解开这缠骨酥呢?”
“并不需要特别的解药,时间久了,药性自然便散了。”百里息对殷芜有隐瞒,他中的缠骨酥里面掺了别的东西,想等药性自己散去很难。
殷芜却不知期中厉害,听了他的话稍稍放心,她想了想,问道:“可知是谁想害你?”
百里息面容冷淡,微微抬眼,“蝉蝉觉得可能是谁呢?”
前世,在镜明山祈福后,桐潭州一处堤坝被冲毁,百里息视察堤坝时,堤坝竟再次溃塌,百里息被卷入洪水中失踪,之后殷芜落入宦凌手中,开始了黑暗的囚禁生活。
但从宦凌那里得到零星的信息,殷芜推测,百里息失踪后,应该是百里崈接管了神教,如今宦凌已死,百里息和百里家交恶,最有可能害他的便是百里崈了。
“你为了保护我,多次同天权长老发生冲突,如今百里家恐怕要断药了,天权长老定是怨恨上了你,只是……”殷芜话说了一半便停下,见百里息正看着自己,却做出为难的模样。
“蝉蝉只管说便是。”
殷芜又踌躇了片刻,有些担忧地抓住百里息的手,道:“我想着虽然天权长老因我的缘故记恨你,但总归和你还是血缘亲族,总不至于真的要杀你。”
少女的乌发垂至腰间,又顺着两人靠在一起的身体缠到到他的身上,似是织成了一张疏而不漏的网,将他牢牢网住,她杏眸含水,“可我又怕你因这一层关系不曾防备天权长老,最后被他所伤。”
百里息前面二十多年的人生无趣孤寂,找不到丝毫趣味,不过是听从冯南音之命行事,冯南音死后他成为新的大祭司,维持着神教这个巨大腐朽的机器继续前行,如今殷芜的存在却让他似乎找到了一点趣味,成为她的依靠,免她忧惧,她不愿意做这神教的圣女,便想法子让她如愿。
原来被人牵挂的感觉也不错……
“我从拜入师傅门下之时,便同百里家断了关系,蝉蝉不必担心我对百里家没有防备。”他的手指缠了殷芜的一缕头发,声音极平静,“这次刺杀确实是百里崈指使。”
当年百里崈一手掌控神教,为了让殷臻留下血脉,在明知殷臻身体已经无法承受的情况下,依旧不停派人来折磨侮辱殷臻,才导致她精神崩溃,最后自戕而死,殷芜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百里崈。
不管百里息对百里崈的态度如何,殷芜都会杀百里崈。
如果百里息准备维护百里崈,殷芜也做好了与百里息为敌的准备。
“这次他没能成功,若是再派人刺杀可怎么办啊?”殷芜做出担心模样,想探一探百里息心底的想法。
“那便看看谁能活到最后罢。”他转头看向窗外,轻声道,“若有下次,我不会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