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有一座废弃的瓦房,里面空荡荡没有人。
殷芜应该不在这座山上。
辰风走到百里息面前,道:“大祭司,潜龙卫今夜便到,我们是否先回城休整?”
虽经过一日一夜的搜寻,百里息面上却无疲累之色,只是眉间隐有郁戾之气。
他揉了揉眉心,“先回城吧。”
众人起身欲下山,百里息却似乎听见了些声音,声音是从那间瓦房传出的,他皱了皱眉,道:“把那面墙砸开。”
砖石墙被破开一个洞,这个洞越来越大,众人才发现墙后别有洞天!
百里息鼻间闻到一丝血腥气,率先抬步迈了进去,这空间不大,火折子一晃便看见墙角一个人影,百里息朝那人影走过去,看清了那人的脸。
“殷芜。”他唤了一声,伸手探上少女颈侧。
手下的皮肤温热,还活着,只是非常虚弱,他拍了拍殷芜的脸,“醒一醒。”
有人拿着火把入内,照亮了这小小的空间,他便看见旁边墙上满是血色的指痕,下意识低头去寻殷芜的手,便见她的手指血肉模糊。
百里息拍了拍她的脸,殷芜的手指终于动了动,睁开了眼,眼神很清澈,却也很迷茫,她看着百里息,忽然开始哭,委屈又无助,声音也是断断续续的:“息表哥……蝉蝉是不是要死了……蝉蝉怕黑,这里好黑啊……”
她的意识似未完全清醒,双手轻轻握住百里息的衣襟,把小脑袋埋在他的怀里,纤细的身体微微发颤,“息表哥救救蝉蝉。”
有一股莫名的情愫自心间升起,让百里息觉得陌生,他用披风将殷芜裹住,将她横抱出去,下山的路很陡峭,但他的手很稳。
他让队伍直接去了乌华山行宫。
怀中少女的身体柔软纤细,乖顺地蜷缩在他怀中,呼吸也十分微弱,让他第一次意识到:殷芜是很容易死的。
缠缠
行宫之中没有太医,百里息只能亲自给殷芜处理伤处,她身上没有太重的伤,只是惊惧过度,又没有吃东西,身体虚弱,最重的伤在手上。
当时她应该是拼命想要出去,不管不顾,所以手指才伤得这样厉害。
百里息用湿帕子将她手指上的血迹擦掉,又涂了药、包好,见人还没醒,便出去吩咐煎药。
等回来时,殷芜竟不见了。
外面的守卫一直未离开,她自然还在屋子里。
“殷芜?”百里息唤了一声,没人回答。
他想了想,唤了一声:“缠缠?”
还是没人回答他,他的目光在室内环顾一周,发现窗边有一处纱帘鼓鼓囊囊的,他走过去,又唤了一声:“缠缠?”
鼓鼓囊囊的纱帘颤了一下,却还是没有人回应他,他蹲身去揭纱帘,纱帘里面伸出一只手按住他的手背不让揭,百里息反握住殷芜的手腕,想了想,道:“缠缠出来,是息表哥。”
纱帘里的少女终于探出头来,她看清来人,再次瘪起嘴来,要哭不哭,就是委屈到不行,最后只憋出一句带着颤音的“息表哥”。
“是息表哥,缠缠出来。”百里息知道她的神志还不清楚。
她终于一点一点松开纱帘,身体微微前倾,双臂缠住百里息的脖子,委屈巴巴的,“息表哥,蝉蝉害怕。”
百里息将她抱回床上,让人送了粥来,对殷芜道:“吃点粥?”
她点了点头,乖乖坐在床边,巴巴看着百里息,“息表哥喂蝉蝉吃粥。”
百里息觉得脑袋有些疼,他揉了揉额角,清淡的眸子里都是无奈之色,“我是你哪门子的表哥,真不知怎么就被你缠上了。”
殷芜眨了眨眼,倔强地又叫了一声“息表哥”。
“真缠人,怪不得叫缠缠。”百里息在床前坐下,将勺子递到她唇边,“张嘴。”
少女皮肤白皙若腻,不带一点瑕疵,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是小小的委屈,她皱眉看着百里息,“不是缠缠,是蝉蝉。”
“不是缠缠?”
“是蝉蝉!”殷芜皱眉。
“是缠缠?”
“不是缠缠!”殷芜急了,瘪嘴再次强调,“是蝉蝉!”
百里息的头更疼了,他点点头,“嗯,是缠缠。”
“不是缠缠,是蝉蝉!”殷芜委屈了,拉住百里息的一只手,用没被包裹的小手指,一笔一划在上面写了一个“蝉”字。
她的指尖圆润,在他的掌心轻轻划过,有些痒。
怎么会取这个“蝉”,还是“缠”更合适。
“娘亲说蝉羽化之后获得重生,是很好的名字。”殷芜为他解释名字的寓意。
“嗯,”百里息点点头,表示赞同,“真是个好名字。”
自己的名字被夸赞了,少女眼中生出小小的骄矜之色,乖乖张嘴吃粥。
百里息喂,殷芜就吃,她乖得不得了,很快吃完小半碗的粥,百里息放下手中的粥碗,哄道:“蝉蝉乖。”
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