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裴太师不至于做得太明显,可如今李相告病……”
他薄唇微抿,“眼下虽然风平浪静,但想必要不了多久,大周便会掀起惊涛骇浪。”
颜荔有些疑惑:“为何?难不成裴太师还想篡位不成?”
她只是信口胡猜,却没想到应策神情未变,缓缓点了点头。
颜荔:“啊?!”
她大为震惊,“裴太师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还是被猪油糊了心……他不是已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么?还有甚么不满足的?”
“身居高位,体会过权力的滋味后,自然难以抗拒诱惑。”应策唇角翘起一抹嘲弄的弧度,“若是可以选择,谁又想屈居人下呢?”
说这话时,他神情阴冷锋利,流露出一股颜荔极为陌生的距离感来,就仿佛——她从未认识过他一般。
心中咯噔一下,颜荔没来由地生出几分慌乱,她连忙垂下眼,不让应策发现她的异样。
下一瞬,应策又变回平日里的模样,面容温和,斯文有礼:“同僚送了我两尾鲜鱼,我让人送到了厨房,荔儿回去便可吃到了。”
颜荔眸中闪过疑色又迅速地压了下去,笑道:“那我可有口福了。”
雨下了一整晚,翌日一早才停,这日应策休沐,便让厨房做了些点心小菜装盒,带着上了马车直奔霍府。
自霍长川回庆州后,他每隔两三日便过来探望霍老夫人。
虽上了年纪,但老夫人身子骨还算硬朗,每次都拉着应策絮说半日,翻来覆去的也无外乎那些事儿,一旁的侍女听得耳朵都起茧了。
应策脾气好,每次都笑吟吟地应和。
一趟探望下来,霍老夫人说了大半日的话,比平时多用了些饭菜,夜里还能睡个好眠,应策便也觉得十分值得。
能代霍兄略尽孝心,他在庆州亦可放心些。
刚离开霍府没多久,天上又落起雨来,本以为很快会停,却没想到天似是被捅破了一般,淫雨霏霏,接连下了四五日。
好不容易天晴了,颜荔打开铺子做生意,正忙着招呼店内的客人时,忽听得外面传来一阵喧嚷声——
“真是奇事,护城河上竟漂着一只鹿的尸体!”
“兴许是前几日打雷下雨,被雷劈到了,顺水逐流下来的罢。”
“今年可真是怪异,雨水较往年太多了些,再下下去,田里的庄稼都要泡死了。”
“那也没去说理去,我还听说今年要缴的赋税还比去年多了一成呢!”
“一成?这还让不让我们活啊……”
交谈声渐远,颜荔放下帘子伫立许久。
夏风徐徐,阳光明媚,但她却觉得仿佛有甚么未知的危险在缓缓逼近。
疫病
自那日后, 京城便有许多人染了病,多是上了年纪的老者,上吐下泻,面色发白, 各个医馆的大夫看了, 皆蹙眉说:“大抵是疫病。”
初时还未引起朝廷的重视, 没过几日, 染病之人越多, 甚至一些年轻力壮的男子也出现了腹泻的症状,这才传到当今天子耳里。
天子沉迷丹药, 近日却情绪低迷, 原因无他——道长新研制的长生丹又失败了。
他虽春秋鼎盛,但太子年幼文弱, 居安思危, 他得为江山打下千秋基业。
长生之路坎坷,京城又出现了怪病, 天子命令臣子速速查清病源, 尽力救治患病百姓。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病并不致命, 只是十分折磨人。
霍老夫人也中了招。
应策得知此事时, 她老人家已经在床上躺了半日, 脸色煞白,向来温和的眉眼也失去了精气神儿。
“策儿,我怕是不成了。”
应策忙劝道:“伯母您这是说的甚么话, 不过是场小病罢了, 吃几副汤药,过两日便全好了。”
霍老夫人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儿:“唉, 我自己的身子我最清楚,你过来,代我写封信给阿川。”
“伯母要写甚么给霍兄?”
“你就说我快不行了,临终前最大的心愿便是见到他成家,让他速速回京成亲。”
应策愣了愣:“霍兄已经有了心仪的女子么?”
霍老夫人摇了摇头,恨声道:“要是有,我也就不着急了。”
“……”应策顿了顿,小声道,“那您这不是为难霍兄么?”
霍老夫人理直气壮:“那他一把年纪了,迟迟不成家,这不是为难我么?改日我到地下去了,如何跟他老爹交代?如何向霍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应策:“……”
见老太太气得脸都白了几分,他只得答应道:“好,都按您的意思来。”
这封信寄到霍长川手中时,是在三日之后。
一路星夜疾驰快马加鞭,驿差与马都累瘦了两斤。
犹穿着盔甲的霍长川看完信,眉头紧蹙,没有言语。
一旁整理营帐的颜芙见状,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