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策正色道:“公主乃千金之躯,备受皇上恩宠,谁人敢在背地里嚼您舌根?公主厚爱应策感激不尽,只是姻缘一事不可强求,若是应策真是那趋炎附势贪图富贵之人,便不会认回未婚妻,更不会今日将她带来。可那样的人,便是公主所喜欢的么?”
文月公主愤愤道:“你怎知我不会喜欢那样的你?”
应策摇头笑道:“公主若是喜欢,便不会到今日还未选到合适的驸马了。”
“你在嘲笑本公主大龄未嫁?!”
应策垂首道:“微臣不敢。”
文月公主气呼呼地将案上的茶水砸向应策,“滚出去!不要再来出现在本公主面前!”
“微臣告辞。”
颜荔百无聊赖地把玩着腰间的荷包,忽见应策回来了,便立马来了精神。
待他走得近了,看到他额头上红了一块,还多了一道细小伤口,不禁愣住了。
这是……被公主给打了一顿?
筹谋
看着他额角的伤口,颜荔忍不住问:“应公子这是怎么了?”
应策神情淡淡:“方才惹公主不悦,她拿茶杯砸的,只是一点子小伤罢了。”
他落了座,距离近了些,颜荔仔细瞧了瞧,见那道伤口虽细,却颇深,很明显被简单处理过了,仍在渗着血丝。
“唔,公子说甚么了,惹得公主如此大动肝火?”
“只是据实相告,将姑娘与应策的关系和盘托出而已。”
颜荔心口一紧,忙问:“你说我们是甚么关系?”
应策薄唇微勾,漆黑的凤眸含笑:“姑娘真是健忘,方才不是在圣上面前说了,你是我,青梅竹马尚未过门的未婚妻。”
颜荔:“……”
她捂着胸口悄声道:“可是,那不是权宜之计么?”
即便没读过太多书,但她也不是傻的,应策与她萍水相逢,断不可能为了她拿自己的前程做赌注。
之所以在圣上面前如此扯谎,一来可以将她的身份抬高一些,不再只是京城盛名在外的小歌女,二来也可以用这莫须有的婚约,拒绝文月公主,甚至是其他可能的贵女们。
毕竟新科状元生得俊美,家中巨富,才貌双全,又值弱冠之年,前途无可限量。
若是能与他成亲,自然是一段好姻缘。
颜荔以为,应策之所以这么做,更多的是为了他自己。
为了将自己从文月公主的驸马人选中摘出去,他便招呼也不打一声,径直将自己拉下了水。
她有些气,小声哼道:“我竟不知,我一介小小歌女,究竟何德何能,有幸做应状元的未婚妻。”
声音虽小,嗓音也柔嫩,但语气中却满是掩饰不住的阴阳怪气。
应策薄唇微弯:“圣上也说了,姑娘配我绰绰有余,姑娘又何必妄自菲薄?抑或是,姑娘觉得圣上说的不对?”
颜荔:“……”
她怎敢说天子的不是!
“应状元真会说笑。”颜荔露出假笑,梨涡浅浅,“不过您今日所言,想必很快便会被传扬出去,届时满京皆知……”
她鸦睫轻颤,佯作无措:“小女子又该如何自处呢?”
轻叹一声,颜荔杏眸泛起水雾:“若是我继续抛头露面,将状元郎的身份置于何地?可若不然,又如何报答裴公子多年的栽培之恩呢?”
应策黑眸凝视着她:“应策并不在意那些虚名,姑娘放宽心便是,只要你能过得舒心自在,我怎样都无所谓。”
颜荔心中涌上一股窃喜:“哦?应公子此话怎讲?”
应策道:“不瞒姑娘,昨日我曾与裴公子聊起你来,他已然同意,将你送到应府,做我的贴身侍女,为时半年。”
凤眸眼尾微微挑起,他低笑道:“今日之事传扬出去后,外人只会以为,我心怜姑娘,所以才将姑娘接入府中。如此一来,姑娘仍然是烟波阁的人,可继续报答裴公子,也不曾拂我半分面子。”
颜荔:“……”
果然是她想多了!她还天真地以为,应策会大发慈悲径直给她赎身!
偏偏他这一番话说得极为漂亮好听,委屈自身,处处为她着想一般,颜荔只得忍下这口闷气,面上带笑道:“难为公子想得如此周到,颜荔感激不尽。”
应策道:“姑娘不必客气,这都是应策应该做的。”
颜荔闷闷不乐地饮酒,皇家行宫的美酒甘醇甜香,可她却没那个心情细细品鉴,不知不觉多喝了两杯,头脑有些眩然,眼前的一切开始摇晃起来。
她面若桃花,杏眼含雾,伏在桌案上歪着头看向应策。
四周皆是宾客,文武百官、达官贵族,是圣上犒劳官员,亦是天子的家宴。
应策如今只是个从六品的翰林院修撰,虽仍戴着新晋状元的桂冠,但到底不敢造次,只是侧转过头,压低声音问:“姑娘可是哪里不适?”
却没想到颜荔忽地扯住了他的衣襟,应策愣了一下,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