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皇帝却让他带着刀枪剑戟,将利刃对准那些为了活命,逃荒而来的百姓。
荒谬,何其荒谬!
“绝不可能!”萧玥的反应比萧国公还要强烈:“决不可能!”
皇帝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没有询问,没有征兆,而是当庭下旨。他既要萧常安护他周全,挡在疫病之前,又要萧家人心尽失!
得人心者得天下,这天下岂能容其二?萧常安不是得人心吗?他便要毁了他的人心!
宁镜太熟悉了,这个招术太熟悉了,他几乎可以肯定,此事必定是宣离在后操纵!
皇帝要人心,要安全,要萧家的兵权,身为武将,护卫皇城是本份,圣旨一下,他必需要带兵入武威,可武威等着他的是时疫,是奔涌而来手无寸铁的百姓!
“此事必去!”宁镜眼中有血色:“太子在武威,他是储君,此事名正言顺,若是不去,便是抗旨,是谋反。”
萧玥转头看向他,此时眉眼间的暴躁和萧国公如此之像:“我们护的是太子,可城外的流民呢?进还是不进?若真有冲突,难道,难道……”
难道让我以刀相胁,以剑相向吗?
“玥儿。”萧国公此时却出声叫住了他:“此事非去不可,如今流民已在武威城外聚集,我若不去,自有其它人去,那时,局面只会更糟。”
他能不对流民动手,其它人呢?
萧玥捏着拳头,心中梗着一口气站在那里,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可是爹,流民涌入,时疫蔓延,非我们所能控制,若此时你去,我担心……”
“所以必需是我!”萧国公面色冷肃,眉间沟壑更深:“今日叫你过来,便是怕你鲁莽行事,你留在永安。”
“不!我跟你一起去!”萧玥一听,立刻便说道:“我不能让爹你去冒这个险,上次虽清了毒,可你身上还有旧疾,若真有万一,你让娘怎么办?!”
萧国公平日里对萧玥向来不怎么管束,两个儿子身上战场,他又自小被束缚在这永安,自然多是惯着,后来他拜了大张相,行事更有分寸,便更加不管,就连萧玥和宁镜折腾出的所有事,他都没怎么过问。但此时语气却是冷硬的:“此事已定,不必多说!”
萧玥气得眼眶通红,还要说什么,宁镜伸手拉住他:“国公爷此去小心,后方有我们,您不必担心。”
萧国公看向宁镜,见他面色冷静,眼中的冷硬之色稍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就麻烦宁公子替我看护玥儿了。”
两人从玉龙院出来时,面色都差,萧玥更是急怒攻心,眼中血丝毕现。
宁镜拉着萧玥到了白露院,黄金白银一见萧玥的脸色,对视一眼不敢开口。宁镜便将事情大致说了一下,白银当即便跳起来要骂人,黄金拿着剑的手都在抖。
此时外头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黄金开了门,外头站着方舟,手里拿着一个包裹,看向宁镜:“外头门房送来的,说是刚有一人来,给了这个,说是公子要的东西,需得公子亲自收着。”
宁镜皱眉,他这些日子未出过府,何时要过东西?
萧玥见他未出声,走了过来,将那包裹接了过来。
包裹有些沉重却柔软,打开来是一件极漂亮的狐毛斗篷。银灰色的提花缎织金料子,镶了一圈洁白的狐毛,正好合适宁镜的身高。萧玥见宁镜疑惑着,他抖了抖斗篷,却见一张纸飘然落地。
宁镜俯身拣了起来,才看了一眼,便脸色陡然一变,手指一松,那张纸条便又落在地上。
“咳咳咳,咳咳咳。”他畏寒,冬日里身子格外不好,风寒未愈之下又经历了服药的消耗,此时被那纸条上的字一激,心绪难平之下猛地爆发出一阵激烈的咳嗽来。
萧玥将斗篷扔给了黄金,连忙拿了桌上的茶水,扶着他喝下。
宁镜喝了茶水缓了好一会儿,才将喉咙上的痒意压下,看着萧玥担忧的脸,他扶着萧玥的手臂:“我没事,我没事。”
萧玥扶着他坐下,这才拣起那张纸,上面只有八个字。
大雪天寒,为尔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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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玥捏着纸的手指用力,几乎将那张纸捏碎。
“是桓王,他这是明目张胆地挑衅!”白银凑过来看了一眼,便更气了:“他这是承认了,这些事都是他做的!”
宁镜坐在椅子上,手指紧紧地抓着椅靠,眼中闪过前世东宫不断往外抬的尸体,想到城外一月未熄灭的黑烟,想到周身石灰粉的味道,那种恐慌和恶心让他永生难忘。
真的是宣离,前世他也以为这只是灾后的一场难免的疫病,所幸的是没有在永安传开,可是真的是他,是他在背后操纵着这一切!
宁镜克制着心里的恐慌,努力让自己尽快平复,半晌才说道:“我们冷静一点,宣离做事向来不会如此,他必定还有后手。”
白银气得跳脚:“还有后手?如今沿路感染时疫的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