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典:“哪里不对?”
谢丰年:“李管家是怎么对窗纸做的手脚?这宅子里的窗户可不少呢!他们一次都没被人看到过?”
张文典道:“反正他和他儿子在这里的时间那么多,趁没人看见的时候一点一点来,积少成多么!”
“虽然是这么说……”顾山青道,说到一半,想起什么,又转而问马知县道,“大人,您还记不记得陈家出事那晚刮的是什么风?”
“什么风?”
“对,东南西北,是什么风?”
这问题看似和之前风马牛不相及,马知县一头雾水,依然乖乖答道:“应该是南风,春夏之交的时候雨最大,一般刮的都是南风。”
“知道了。”顾山青点头道,“那劳烦马大人再把李管家请来问一问罢。”
马知县连连应是,快步小跑到陈家门口,向守在门外的侍卫吩咐了几句。吩咐过后,领着其中两人穿过院子,进入大堂,指使他们收拾起了摊在桌上的残羹冷炙、杯盘碗筷。
“对了,”趁他们收拾碗碟,不空立在一旁道,“外面的墙壁现在应该已经清理妥当了,诸位要不要和小僧去看上一眼?”
“走!”张文典立时应和。
顾山青抬腿跟在他身后,心思却并未放在那院墙上。既然窗纸和人影都是李管家父子搞的,那墙上的画符多半也是为了吓唬陈老太爷而画的无意义的符号,看不出个什么名堂来。
不知为何,他也和谢丰年有着同样的感觉——有哪里不对,但具体是哪里不对,他又一时说不出来。
许是刚刚讨论的次数太多,在跨出大门时,顾山青不由下意识地往大堂的窗上一瞥,紧接着目光一凝。
这一日天气甚好,天上有灿灿骄阳,算不得簇新的窗纸在阳光照耀下闪着润泽的微光。
某个模糊不清的疑惑在顾山青脑海里一闪而过。他停住脚步,还未抓住那个念头,就听张文典讶异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咦?”
回头一看,张文典以及紧随他身后的不空和谢丰年在不知不觉中齐齐站成了一列,都聚精会神地盯着院墙上的画符。
——难道是他猜错了,那些鬼画符真的有什么门道?
顾山青走到张文典身旁,听他道:“这都是什么玩意……”
此时四面院墙后刷上的墙皮已经剥落,露出底下满满当当触目刺眼的红。各种扭曲的符号张牙舞爪,如同癣疥,单是那扑面而来的气势就让人心惊。
但当满目赤红的震撼退去,看仔细了,顾山青蓦地生出了疑问。
不因有他,只因这墙上的有些画符,看起来实在有几分眼熟。熟悉,又夹杂着似是而非的陌生,十分怪异。
“驱魔咒、除鬼符、凝神符、降神令……守山阵法?阴阳和合书??”张文典边走边念。
顾山青不如他那般熟知各类符箓咒法,听他这么一个个念出名来,终于知道这种怪异的熟悉感像什么了。
虽然说每个人修行之道不一,但只要修习异术,多少都要涉猎一点符法术法,自然也有相应的典籍。这墙上的涂鸦和典籍中的原版相比,就好像一个刚刚学字的顽童听了夫子的指示,不情不愿地抄书,却因识字不全,在这里添上几笔,那里又少了几笔,甚至有的干脆只写了半边。
字写错了或许勉强还能认得,然而符咒术法差之毫厘谬之千里,笔画又纷繁复杂,若非极其熟悉它们的人,还真一时难以将它们分辨出来。
张文典顺着墙一路念过去,很快便走到了尽头,站在了最后一个画符跟前。
顾山青还在等他报出哪个熟悉或陌生的法术的名字,却不想张文典像是突然卡了壳,盯着墙,半晌也没有动静。
一直在袖手随意浏览墙上涂鸦的谢丰年第一个做出反应,挑眉哼笑一声,道:“没想到我们张兄也有踢到铁板的时候。走,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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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壤
顾山青随谢丰年一道来到张文典身边,发现他正死死盯着的那一个画符确然与别的不同。若说别的画符仿若无头无尾缠成一团的麻线,复杂又难解,那这一个就好像神志未开的稚子又或鸿蒙之初的先人信手的涂画,简单又质朴,却更加的神秘难懂。
这画符大略是个整圆,圆外五个手掌大的符文相互勾连,仿佛什么年代久远的古怪图腾,将一串扭曲的点和线围绕其中。
“这不是古书文么?”谢丰年皱眉道。
古书文乃是一种从不知何年何月遗留下来的古老文字,几乎遍布整个九州大地,时常在同样不知年月的旧时遗迹又或残破古阵旁出现,一般只有零星几个字,其中最有名的便守在昆山山脚大阵的入口。
千年来有无数异士或奇人尝试着去破解这种文字,真正被解读出来的字却堪称寥寥。只有一点是所有人都达成了共识的:在这种文字中蕴藏着某种不为人所知的力量。
“是。我印象里这两个是水和火。”张文典点一点五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