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当时信了司祯的话,是不是也会像柳途一样,和司祯变成朋友?
她是不是就真的可以摆脱阴影,拥有一个真正的,崭新的人生了?
陈清衣甚至没有勇气和司祯对视。
这薄情冷漠强者为尊的修真界,只有司祯真正怜悯过她。
“姜淙”身上的灵气都渡给了楚漓,已经无力支撑与司祯一战。
他不甘地看着司祯。
司祯一步步往“姜淙”那里走去。
她一手拿剑,一手抱着狐狸,带着满身的血腥,像是刚从地狱爬出来,周身都染了毁天灭地的杀气。
她的眼底隐有黑气骤现。
“姜淙”将黑气尽收眼底,脸上的不甘变成隐晦而疯狂的得意。
他无力支撑身体,半跪在地,强弩之末却依旧放着狠话:“你没多少时间可以逍遥了。”
“姜淙”眼底带着恨意:“你早就该死了。”
司祯笑了:“你分身挺多的。”
“姜淙”嘴角的笑有些僵硬。
司祯脸上的笑容越来越轻蔑:“你是有多怕我?怕到不惜重创本体化成分身来杀我?”
“姜淙”笑不出来了。
司祯手中的剑寒光乍现。
“姜淙”的眼底倒映出司祯剑锋之上的一点金光。
他几乎不敢确定自己看到的:“怎么可能!你什么都知道??”
司祯毫不留情把剑刺进姜淙的心脏:“本来是不知道的,但耐不住你几次三番下界来提醒我。”
她眼含深意:“回去擦干净脖子等我。”
“姜淙”脸上的得意消失地无影无踪:“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你是不是在我之前就已经……”
可惜司祯不再愿意听他嘶哑的声音,她手起剑落。
剑刺进“姜淙”心口的瞬间,他震惊错愕的眼睛瞬间变得无神,姜淙的身体雷气闪烁,整个人瞬间变得干瘪,只剩一张皮。
柳途看到躺在血泊里的陈清衣,近乎崩溃地踉跄跑来。
他从前依仗御兽天赋,从未把提升实力看得太重要。
现在他后悔了,他如果像司祯那么厉害,司祯被困的时候,是不是就有人能阻止陈清衣了?
他看着陈清衣浑身都在流血,连碰都不敢碰她。
经脉还未完全剥离,陈清衣清醒地感受着身体里的血液在一点点流干。
她周身皆痛,痛到视线模糊,只能隐约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旁边哭。
她的死应该是皆大欢喜的,或者是没有一个人在意的,怎么会有人因为她哭呢?
她努力把头转向哭声的来源,看到了一抹熟悉的颜色。
很奇怪,这个人她从来都没有放在眼里过,可将死的时候,她竟然能想起他说过的话。
“下次我一定努力抓住你,这样我可以保护你。”
她这样一个恩将仇报的坏人,怎么就值得被保护呢。
她太糟糕了,嫉妒心重,毫无价值,被爱和保护都太奢侈了,她不想要。
她只想要一小盒胭脂,最廉价的那种就可以。
胭脂不会骗人。
她要是能有自己的钱买一小盒胭脂就好了。
但很可惜,到死她都没能有买胭脂的钱。
陈清衣自嘲一笑,只觉得胸口的那把刀威力或许还不够大,心脏竟后知后觉地,现在才开始疼起来。
她把手伸进衣襟摸索,费力地把那册手记拽了出来。
在视线模糊,看不到司祯神情的时候,她才敢往她的方向张望,寻找。
她努力把手伸向司祯,想把她的手记还给她。
她不该住她的房间,不该私自拿她的东西。
可手上都是血,她把司祯的手记弄脏了。
她忍着痛意,带着无措,用干净的手背想蹭掉血污。
“对,对不起……”
她的眼泪终于没能忍住涌了出来。
她带着哭腔,连话都说不清楚了,一张口,血都流出来,大半都倒流回喉咙,呛地她咳嗽。
“咳咳,对不起……”
“去剑宗,剑宗的化府……,还有,返魂树……”
司祯不带表情地看着陈清衣。
陈清衣没有得到回应,手里的手记不知是该拿还是该放。
楚漓身上的阵法闪烁,陈清衣的经脉被彻底剥离,附到了楚漓的身上。
司祯髻上金簪内,江羡好突然出声:“祯祯,他身下还有一个传送阵!”
但楚漓身上符纹发光的瞬间,传送阵就已经开启。
江羡好的灵力靠近传送阵的瞬间,楚漓消失了。
身后柳途突然哭出了声。
司祯回身,陈清衣躺在血泊,面朝她的方向,两眼无神。
她的手边是一本薄薄的册子,上面带着模糊的血污。
陈清衣白净的手背上沾染的血是乱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