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擦干,去院子里把手上的血洗净。
她迈的步子又大又快,眼睛慢慢有了光。
她要收拾的东西真的很少,嫁了人后的几年她甚至没有给自己添置什么东西。
带了两件干净的衣裳,拿了几块已经凉透的馒头,摸出自己藏好的散碎银两,把金簪藏在怀里后,卢氏抱起了她的孩子。
在包襁褓的时候,卢氏看到了襁褓边的风车。
这是买给顾止的。
一直没找到送出去的机会,她偶尔会拿来逗阿宝。
想了想,卢氏把风车拿在手里出门了。
在走之前,先把这个风车送出去。
她敲响了隔壁的门。
没多一会儿,门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面容姣好的妇人,她虽生了个十岁的儿子,但丝毫不显老。
但她看清来人后,脸上满是嫌恶:“你来干什么。”
卢氏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顾止在吗?”
“不在不在,以后别来找我儿子,你可不配见顾家的少爷。”
“嘭——”
摇摇欲坠的木门重新关上了。
罢了。
卢氏有些自嘲。
哪里会有人喜欢风车这种东西呢。
留给她的阿宝玩儿,她的阿宝不嫌弃她。
卢氏把风车塞回了背着的包裹里,往集市走去。
这地方偏僻,光靠腿走是走不远的,很快就可能被抓回去。
在离开镇子前,她得雇一辆牛车,快些赶路。
司祯不知道这就是卢氏本该走的人生轨迹,还是因为她的出现,而改变了卢氏的人生轨迹。
但这样的变化显然是可喜的。
走出家门会怎样尚且不知,但留在这个家里,只有死路一条。
天上撒了细细密密的雨丝,卢氏忐忑的内心最底处燃起了一簇火苗。
仅一簇不过拳头大的火苗,却足以抵御这多年的寒冷。
她只希望不要在路上遇到王大。
他被他扎伤了,这回应该在医馆才是,租车的地方离医馆很远,应当不会遇到。
顾止不在家,他被吩咐出去买药了。
路上,他又遇到了蹲守集市边的小混混。
“呦,这不是顾少爷吗,怎么,还得亲自出来买药啊?”
顾止浑浑噩噩的。
他无数次跟身体里的人试图交流,但是身体里的人好像凭空消失了。
他不知道他是真的走了,还是就不愿意跟他讲话了。
一声“废物”始终像是利刃,扎在他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