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熠叔叔……”湛岚问,“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湛岚原本是很自信的,但泠熠连日来的拒绝,让他渐渐开始怀疑自己。他是有很多优点,但这些都不是泠熠喜欢的,所以也没有什么用。
泠熠愣了一下,低声说:“没有。”
刚才还蔫了吧唧的湛岚立刻又精神起来了:“真的吗?那就是挺喜欢我了?”
泠熠:“……也谈不上喜欢。”
“怎么会不喜欢也不讨厌呢?”湛岚不解道,“不讨厌就是喜欢啊。”
莫名熟悉的对话。
泠熠一时间有点恍惚,像从前那样解释说:“喜欢或者讨厌都太累了。”
“不累呀。”湛岚的心里话没把门地往外冒,“比如我喜欢画画,喜欢到处旅游采风,喜欢我爸妈我哥我姐,喜欢家里的小狗,喜欢王叔张姐……”
他一口气列举了好多好多东西和人,最后小小声地说:“还有喜欢你。”
湛岚把手伸到后颈,拍了拍微微发热的腺体。
每次和泠熠接触,他的身体都很奇怪,信息素不听话地乱冒,脑袋也晕乎乎的,要花更多力气在维持理智上。
但是,“我都不觉得累。”
按捺不住的真情告白,并没有得到告白对象的一点垂怜。
泠熠冷清的声音透过手机传过来,听上去不太真切:“这样不太合适。往后最好不要给我打电话了。”
说完就应该挂断的,但不知为何,手却好像有了自己的意识,迟迟没有按到那个红色的挂断键上。
电话那头,alpha的声音里是满满的困惑:“为什么呢?泠熠叔叔,我觉得你不讨厌我,但是你有时候又对我很坏……”
泠熠忽冷忽热的态度让他觉得错乱,还有点抑制不了的委屈。
泠熠沉默了片刻,低声说:“对不起。”
长年维持情绪平静的能力,在alpha面前都完全宣告失败。他告诫自己应该离湛岚远一点,可有时候又忍不住贪恋他的陪伴。
电话那头有些隐约的抽泣声。湛岚似乎是哭了。
泠熠喉咙发紧,不知道该说什么。想狠狠心挂断电话,又做不到。
也许这一切从开始就是个错误。
湛岚带着哭腔问他:“那个讨厌的雪疯是不是你喜欢的人?所以你才老是拒绝我的。明明我和你的契合度才是最高的。”
就是因为那该死的契合度,以及第一眼看见泠熠照片时莫名其妙的心动,他相信他们是天生一对,鲁莽地接近,做了好多蠢事。
他从来没追过人,不知道怎么遮掩自己的感情,也不懂得迂回婉转。
泠熠叹了口气,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我没打算结婚。你不用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从他的回答里,湛岚听出了他没有说的答案。
他吸了吸鼻子,说:“我知道了。我不会再打扰你了。”他才不要追一个明明有喜欢的人还接他电话的坏蛋呢。
不等泠熠说话,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泠熠看着窗外的夜景,愣怔了一会儿,脚步很慢地挪动,进了影音室。
困扰多年的病已经好了,总是乐此不疲提出各种新玩法的alpha也走了,那一整柜的东西不再用得上,泠熠早就把它们都清理掉。
大屏幕正对着的那一面墙上,此时空空荡荡,分外冷清。
他点开不知道看了多少次的一部恐怖片,躺在沙发上发呆。
人生的前二十多年里,他所有的时间都被填满,用学习,用工作,几乎没有发呆的时间。
刚有闲暇的时候,他是有点新鲜的。
可是很快,他从分化起就得的信息素紊乱症就加重了,没法用药物简单压制,必须每天都完成疏导治疗。
闲暇时间不再意味着无所事事,而是一种新的负担,还是他不得不承受的一种负担。
没法接触alpha,尝试了beta也没有用。
事情陷入了僵局,只能日复一日地承受高热的折磨,直到无法忍耐,选择摘除腺体的那一天。
雪风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
但现在,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无聊的、死水一般的人生,就这样持续着。
依然每晚在固定的时间回家,也许是心里还抱有期待,总觉得哪一天,雪风就会忽然回来。
是时候放下这种期待了。
庄姚稀奇地发现,他的好友最近变了。
“我听助理说,你下周安排了三趟出差?你没事吧?”
泠熠抬头,瞥了他一眼:“现在是工作时间。”
庄姚反手关上董事长办公室的门,大摇大摆地进来:“我摸摸鱼怎么啦?摸鱼得到的时间才是自己的。”
泠熠不咸不淡地说:“你不来工作,成天在家躺着也行,反正每年都要给你发分红。”
“那怎么行?”庄姚瞪大了眼睛,双手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