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
他悠悠然,随意道:“孤不会失手。”
若是他真的要她死,便不会有他提前安排在暗中的那一箭。
晚晚在脑海中重复了一遍,不会失手。
当时,那把剑已经割开了她的肌肤,只要再深一毫,划破她颈部血脉,即便是她,也救不回自己。
她问出的声音都压不住微微的颤抖。
“可万一呢?”
容厌好笑道:“没有万一。”
晚晚声音拔高了些,“可一旦有一点点,哪怕只有一点点偏差,我真的会死的!”
容厌不想再多说,像是认真,也像是在玩笑一般,道:“你死了,孤可以让足够多的人为你陪葬。”
真可笑。
晚晚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她觉得,所有话似乎都不必再说。
他就是这样。
他还会救她,已经是他对她最大的恩赐了。
她有什么可以怨的?
他对她一点动容都没有,她一直是人微言轻的那个,她一直可以被舍弃,一直不被在意。她又不是阿姐,她死在他面前,说不定他还会嫌她尸体碍事。
他都救她了,她应该感恩戴德才是,她不能无理取闹。
晚晚深吸了一口气,手指攥得紧紧。
可她就是很难过。
她甚至分不清,她为什么那么难过。
在这宫中,她为什么总是要这般生死跟前卑微求生?
他一句话什么意思她都必须得费心揣摩,生怕她连怎么死都都不知道。
她勉强不来自己去善良,可是师父规训她的她一直守着,只要相安无事,她也不会无缘无故去害人。
可好像不管怎么样,她都不对,她就是要被抛在这样的局面之中。
晚晚眼前有些湿润,用力眨了一下眼睛,她忽然站起身。
容厌站在软榻跟前,她一站起来,便几乎是扑到他怀中。
晚晚拉住容厌的左手,一把掀开他的衣袖,看到他从昨晚到今日,她系上去,或许他还不曾有时间解下来的五色长命缕。
容厌如今甚至习惯了她总是直接牵他的手,神情淡淡地看着她的动作。
她扯住他腕上的长命缕,手下用力,直接将其扯开,重重扔到地上,
容厌看了眼地上被扯地变了形的长命缕。
晚晚将他衣袖撩地更往上了些。
她握紧他的手腕和小臂,忽然低头,直接狠狠咬上去。
容厌挑了一下眉。
晚晚眼睛有些干涩,分不清是一晚上没有休息导致的干涩,还是心里莫名其妙的难过让她这样不争气地难受。
她心里很酸涩。
容厌他救下她了,她好好的,她没死,他没有错,都是她不知足。
可她不高兴,她非常难过。
晚晚狠狠用力咬下去。
她能察觉他手臂紧绷起来,晚晚不管不顾,不在乎他接下来是不是要扯开她、掐死她,她只想用力咬地再狠一点。
口中漫开浓郁的血腥气,她的牙齿陷入他小臂的皮肉之下,几乎像是要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容厌神色淡淡地看着她发狠地咬他,他手臂因为疼痛青筋鼓起。
她似乎真的要将这块肉咬下来,流出的鲜血已经多到沿着他的指尖往下滴。
他看着她咬,没有推开她。
晚晚眼眶脸颊都开始发酸,终于松了口,唇瓣下颌上都是他的血,她抿紧唇看着他被她咬得血肉模糊的小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