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
能够跑到京口城外哭泣的人,都应该好好感谢老天爷,他们能够跪在这里,那是因为他们还活着。
那么多的兄弟,手足,去了就没能再回来,有的死在战场上,有的病死在半路上,年轻的生命,就这样随风消逝。
活着的人,怎能不哭泣?
怎能不感叹命运终于还是站在了自己这一边?
就连勇猛无畏的檀凭之都发出了由衷的感叹,也是老天垂怜,檀凭之的伤势初看起来严重,可休养了几天,众人便发现,愈合的很快,等到归期到来,老檀都可以跨马扬鞭了!
老檀和刘裕并马而立,看着眼前的大好河山,视线的尽头,就是京口第一渡口,悬门渡。
江水滔滔,来回翻涌,江水将一条条小船迎来又送走,一年四季,几乎不断重复着这样的动作。
江水无声,人却有情。
刘裕举起拳头,与檀凭之碰在了一起。
至此,他们兄弟都完成了人生的第一个重大跨越。
从农夫,变成了将领!
仅仅两个月,这一切就都改变了!
在他们的麾下,有成千上万的士兵,对他们无限服从,拥戴着他们,这让他们的自信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尤其是檀凭之,他自中原一路过关斩将,披荆斩棘而来,早就已经是和阎王爷会过几次面的人了!
可以说,他早就看淡了生死。
之所以支撑着他再次投奔北府兵的一大原因,正是因为他不想死的毫无价值。
应该说,夺回故土,加官进爵,也是檀凭之追求的目标之一,但是在他心中,最重要的目标却并不是这些。
几次和死神擦肩而过,让檀凭之深深感叹命运之无常。但是,相比作为寂寂无名的农夫檀凭之死在南渡的路上,他更希望能够带着荣耀战死沙场。
而如今,檀凭之数次踏上战场,杀戮无数,却还是活着回到了京口。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晋朝穷啊,养不起兵
“寄奴,老天爷就是要让我们功成名就!”
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对于战士来讲,连番征战却能安然回归,不只是福气,还意味着,他们将捧得他们梦寐以求的官位!
即便在大晋,军队里的官位并不吃香,但对于毫无资材背景的京口农夫来说,便是弥足珍贵的至宝了。
“是啊!”
“等回到了家,我一定要在院子里的那棵神树下面好好的拜一拜,说不定就是它老人家一直保佑着我们。”
别看刘裕平日里大眼一瞪,什么都不相信的样子,其实,对一些虚无缥缈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他还是愿意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
“你们跑得真快啊!”
“也不说等一等我!”
两兄弟正在感叹人生,欣慰自己终于达成了目标,这个时候,马术不佳心气却挺高的王谧终于气喘吁吁的追赶了上来。
一上来就是抱怨,还赶紧喝了几口水,缓了缓。
在他的身边,何迈等人也渐渐围拢了过来,自京口结识的几人,算是都到齐了。
唯缺魏咏之一人。
“也不知道咏之的病医的怎么样了。”檀凭之忽然想起了老朋友,虽然担心,却也没有过于忧虑。
相比出生入死的兄弟们,魏咏之的日子再难过也不算是太难过了。
“放心吧,殷仲堪医术精妙,必定能把魏兄弟的嘴巴治好。”
“下一次启程,便可以三兄弟齐上场了!”
别的事情王谧还只有五成把握,可这件事他却有十乘十的把握,绝对出不了错。
“要是那样,可就太好了!”
“稚远,谢将军有什么吩咐?”
北府大军行进到京口城外,也该做个决断了。这些日子,他们就一直拖着,没有把具体的计划说出口。
到了这时,怕是已经拖无可拖,只能照办了。
刘裕问小王,小王也是一筹莫展。
“我也不知晓,再等等吧,谢将军马上就到了。”
说是马上就到,其实谢玄到来,至少还需要半柱香的时间。至于谢玄将要安排什么,宣布什么,虽然他一直没有明说,但王谧心中也有个大概。
不就是那么点事情嘛,其实这老谢也是想不开,早说出来就早一点解决,多好呢。
非要拖着,虽然拖着就可以让争端晚一点出现,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稚远,大军真的就要就此解散?”
“太可惜了吧!”
这个时候能站出来,轻轻一拨,挑破这层窗户纸的,除了何迈,还能有谁?
王谧一愣,这小子可以啊!
事先没有通气的情况下,何迈居然跟他想到一起去了,不得不说,这小子的头脑确实精明。
“这可不敢乱说,一切都要听从谢将军的安排。”檀凭之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