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府兵兄弟们的失落,简直是言语难以形容,他们将翟胜的尸身拉出了军帐,打算抬下山去,证明雀儿山上的主将已死。
虽然都是死了主将,但对于急于领赏的北府兵来说,这具焦尸没有任何的作用。
军队中论功行赏,也是有一套原则的。翟胜的焦尸往这里一摆,除了能验证这次战役的功绩,对于普通士兵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
战场上评定战功,都是要交出真凭实据的,所谓真凭实据,便是敌军的人头。
想要领赏的士兵,必须能够证明这个敌军是你杀的,才能算数。
现在翟胜死了,但他究竟是怎么死的?
被火烧死的,还是被箭射死的,谁也说不清楚。更何况,翟胜是死在军帐里的,究竟是被哪个晋军弄死的,就更是分辨不清。
既然分辨不清,那这个人就算是白死了。北府之内,谁也拿不到赏钱。
实在是可惜啊,可惜。
翟胜他们还在军帐里的时候,帐外的秦兵还在顽强抵抗,厮杀声还是很猛。
李宝应听到这些声响,又回头看了看翟胜的焦尸,心生一计。
死了的人不能让大家领到赏钱,也不能就此废弃,总要找到一些废物利用的办法。
“你们几个,把翟胜的尸体抬出去,给秦兵们看看,让他们放弃抵抗!”
“是!”
“属下遵命!”
几个小兵立刻行动,七手八脚的把翟胜的焦尸抬出了大帐,帐外的厮杀已经渐渐平息,但很显然仍有负隅顽抗的人。
为了让这些秦兵痛痛快快的放下武器,北府兵们把翟胜的尸身抬到了他刚才端坐的高台之上。
一条活路,一条死路,自己选吧
砰的一声!
巨响凭空而出,不管是北府兵还是秦兵都被那巨响吓得暂时停下了挥刀的手。
出了什么事?
哪里来的响声?
士兵们寻根究源,立刻就确定了那声音的源头。
高台!
焦尸!
看到士兵们震惊的神情,北府兵们表示终于爽了。
几人合力把翟胜的焦尸抬起来,虽然某人现在全身都被熏黑了,但此人与秦兵几乎是朝夕相处,他的穿戴,秦兵肯定不会认错。
“氐秦的士兵,你们看看这是谁?”
“那不是翟将军?”
“是将军吧!”
“他已经死了?”
“怪不得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不见人影,原来是死了!”
北府兵们还没来得及将这具焦尸巡回展示,秦兵们便已经认出了翟胜,看到烧焦的尸体,氐人的心中倒是原谅了翟胜。
原来,不是某人不尽心,也不是他存着异心,故意让秦兵输,实在是他早就已经被晋军杀死,心有余而力不足矣。
“既然你们都认出来了,就赶紧把刀枪放下吧!”
“主将已死,就凭着你们这点人马,能干什么?”
“你们回头看看,这雀儿山的四周都已经被我军占据,不管是东边还是西边,不管是山上还是山下,到处都是晋军。”
“你们能打的赢吗?”
“你们能逃得出去吗?”
“不!”
“你们不仅打不赢,也根本逃不出去,四面八方都是我们的人,你们能到哪里去呢?”
“你们哪里也去不了,襄阳城就在眼前,可是你们连一个消息都送不出去!”
“摆在你们眼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是被我军杀死,留在雀儿山上。要么就放下武器投降,就可以跟着我军走下雀儿山。”
“一条生路,一条死路,我想,你们应该知道要怎么选吧!”
在能人云集的北府,当上一个九人长,李宝应也算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他站在高台上,掂量了一下现在的情况,虽然主将已死,对于氐人来说一定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但是这个打击是否足以让秦兵们放下武器,这里还是要打一个问号。
不够!
还远远不够!
翟胜确实是这一伙秦兵的主将,但是他出身丁零,与氐人不是一个族群,在这样生死存亡的时刻,死了一个翟胜不见得就能让氐人放弃抵抗。
别忘了,襄阳城是属于氐人的,并不是丁零人。
丁零人死了又如何,保卫襄阳城,从来都是氐人们的责任,跟翟胜没有多大的关系。
李宝应祭出这番话,就是为了让好心存幻想的氐秦士兵看清形势,眼前有活路你不走,等待着你们的,就只有死亡。
双方的兵力对比在此,氐人已经没有了获胜的可能。
他这一番话极有煽动性,好半天,台下的氐人都毫无反应,他们的信念彻底被击垮。
不只是因为面前死相凄惨的翟胜,更是因为四面楚歌的现状。
环顾四周,山上山下,到处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