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成何等鸡贼之人,还没有正式宣布开战,就已经让士兵们去城楼下准备了。
城门一开,氐秦骑兵便洪水海啸般冲出来,这帮软脚晋军哪里还有反击之力?
“北府的谢将军可在?”
梁成放走了报信的小兵,煞有介事的向着城下喊道。
他话还没说完,沈警便在谢玄耳边低声道:“将军,切不可懈怠,梁成这厮素来爱耍诈,他一定是想用喊话来拖延时间,伺机偷袭我军。”
你看,某人的计谋就是这样的简单直接,在真正的聪明人的眼里,几乎就像是透明的。
谢玄笑笑:“我心中有数,沈参军,那些重弩就交给你了。”
“待到氐秦骑兵冲出来的那一刻,你的重弩一定要对准城门的方向,射出去!”
“记住,时辰绝不能错!”
“城门大开,就放弩!”
“谢将军的意思难道是……”
沈警的脑袋瓜转了几转,终于明白了谢玄的用意。
瓮城已毁,城门的后方几乎没有了坚实的屏障。
城墙穿不透,城门稳若磐石,但是,只要城门打开,襄阳城的软肋就暴露在晋军面前了!
没有了瓮城的保护,重弩箭可以轻而易举的洞穿秦军布置的挡墙、巨门!
“将军英明!”
“属下这就去办!”
你有鸡贼招,我有绝妙计。
“秦军以礼相待,念你远道而来,舟车劳顿,故而闭城数日,待你军恢复实力,再行开战。”
梁成自以为是在拖延时间,殊不知,那边厢,谢玄也正等着他多说点废话。
那重弩还没调整好位置呢!
“谢将军,我大秦待你不薄,如今种种做法,可算是礼仪周全,仁至义尽了吧!”
梁成展开双臂,在巍巍襄阳城楼上,远处看去,他此刻的身影还真的有几分道貌岸然之感。
你们大晋不是天天嚷着我们氐人是索虏,不通礼数,与野人没两样吗?
现在我就给足你们面子,有礼有节,好好的羞臊你们一番。
“城上可是梁成将军?”
谢玄于城下喊话,却一反常态的没有骑马,而是坐上了单人胡床,被两个士兵合力抬着,与梁成对话。
胡床之前,一队北府兵持刀护卫,谢玄处于他们的严密保护之下。
看到谢玄这般模样,梁成顿时嗤道:“早就听闻谢将军乃是当世罕见的英雄豪杰,今日一见,竟觉不过尔尔。”
“谢将军躲在士兵们身后,本将军都看不到你了!”
梁成插着腰,信心十足,自觉形象顿时就比谢玄高出了一大块。
两人一个在城上,一个在城下,互相也看不清表情,只有动作依稀可见,即便如此,梁成此刻夸夸其谈的样子,在谢玄看来,还是好笑的很。
“梁将军不必多虑,你我本是老熟人,上次竟陵一战,将军跑的太快,老夫快马加鞭追了一夜,却连将军的背影也没有看到,心中实在是遗憾。”
“这次到襄阳竟又见到了梁将军,还望将军早日出城决战,也好让老夫遂了心愿,一决胜负啊!”
不知何时,谢玄手中却多了一把团扇,他坐在胡床上,轻轻摇扇,气定神闲的盯着城楼上的梁成。
不用细看,谢玄也知道,此刻的梁成,必定是鼻孔窜血,头顶冒青烟。
“沈参军,我怎么感觉,好像有股血腥味啊!”
“是不是梁将军吐血了?”
城上梁成,城下符睿
“这帮晋人,就是找死!”
“竟陵城的事,他居然还敢提!”
“还敢提!”
如果说,之前梁成在竟陵吃了败仗,狼狈逃回这件事,在襄阳城中只有一半的人知道。
那么现在,经由谢玄的大声宣传,恐怕是人尽皆知了。
“冲啊!”
“把这些南蛮老儿的人头砍下来祭天!”
城门洞开,城上大呼小叫的梁成却并没有跟着走下城楼,坐在胡床上的谢玄,突然色变:“不好!”
“城下带兵的人,恐怕不是梁成!”
“做好准备!”
谢玄刚刚还在胡床上端坐逍遥,下一刻,就已经跃上了马背。主将行动迅速,属下自然不敢怠慢。
别看两军主将一直在互相嘲讽,场面一时和缓了一些,但北府兵将士却始终绷紧一根弦,丝毫没有懈怠。
谢玄一声令下,那材官朱贞明就已经大脚踩在了重弩的把手上。
“兄弟们,后撤!”
朱贞明高喝一声,在他身前,薄薄的大约三层士兵,顷刻之间就向队列两边退过去,给重弩留出了射击的空间。
行动之迅速,整齐划一,充分的显示了北府兵的素质。
哐哐……
与此同时,襄阳城那牢不可破的大门,也再次开启,而这一次,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