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冲显然是被氐秦看做了荆州一地的代表人物,作为秦军的主要人物,晋军那边的基本势力分布,兄弟们心中也是有数的。
他们知道,在晋朝有几大势力,将晋境分割成了几个条块,每个条块都有主要负责的家族。
其他的家族插手别人家的事务,是被视为不妥当的行为。而这襄阳地界就刚巧属于荆州桓冲的控制范围。
虽然,他老人家根本就还没有控制上。但是,在襄阳还在晋军手中的时候,它确实是属于桓冲的。
而桓冲的表现,几乎是大江两岸两个朝廷都有目共睹的。
一个字:菜。
看到战友如此骄傲自大,斛斯感觉,说的再多也是徒劳了。这种秦军所到之处,皆望风披靡的不良情绪,已经在军中蔓延了开来,只靠一两个警醒的人,是无法扭转大局的。
“斛斯,给,你也去赌几把!”
厍狄是个大方人,这几天他在赌桌上连连得意,赢了不少钱,现在他从钱袋里倒出了不少铜板,交给斛斯。
好兄弟,就是要有福同享。
斛斯推辞道:“厍狄,我不喜欢赌,这钱是你赢得,你就拿好便是。”
说完,他就带着自己的人马,跳下了舢板大步走开。
而厍狄,早就对晚间值班这件事不上心了,原本应该做的反复巡视也不再坚持。
斛斯一走,他便命令士兵们在栅栏口附近原地站岗。
自从回口地带加强了守卫,嗜赌的风气就在秦军中蔓延开来。以往,秦军也好赌。
有了符睿这样不着调的将军,氐秦的军队不好赌才不正常。
但是,回口防备的加强,也算是在某种程度上加剧了这种趋势。
以往秦军大开赌局,都是在大胜之后,为了鼓舞士气,同时也为了让神经高度紧张的将士们能够有几天放松,一般会由主将出面,出钱让士兵们痛痛快快的赌。
但是这样的机会还是比较稀少的,剩下的时间,军队之中都是明令禁止开赌局的。
违者都要被鞭笞二十,甚至是逐出军队去做劳役。
然而,自从秦军占据了襄阳城,时间越久,将士们就越松懈,没仗可打,便越发的闲的难受。
军中人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娱乐方式,可不就把老爱好捡起来了。
怪就怪在这襄阳城平静了太久,生在战马上,日日操戈的氐秦士兵,实在是闲的发慌,手心痒痒。
说到底还是那晋军无能,害的秦军都无仗可打。
斛斯还未走远就听得不远处的战船甲板上,又传来了吆喝声,卢卢卢,雉雉雉的声音不绝于耳。
他惊慌的回望:当值居然也赌?
疯了!
这帮人都疯了!
分兵突进,刘裕和檀凭之已经带着士兵们绕过了襄阳城,从后方直扑向了回口地域。
只要能顺利突入,胜利就在眼前了!
“不好!”
“有情况!”
拉扯着沈警,行动极为不方便的刘裕,神经却没有片刻放松,宽阔的大道上,几乎没有人影,他们顺顺利利的就抵达了预定位置的周围。
顺利的简直令人难以想象。
遥望城楼上,虽然有暮色的保护,但刘裕可以肯定,他们的身影还是比较明显的。
只要氐秦士兵们警醒,便一定可以发现。
而城楼上的氐秦士兵现在是个什么状态呢?
远远望去,角楼上似乎有人在活动,而城楼上也依稀有人影晃动。
刘裕等人紧张到了极点,连忙命令身后的士兵匍匐前进,士兵们的行进虽然困难,但这样却可以进一步保证他们不被敌军发现。
正在刘裕艰难前行的时候,忽然之间,他只觉眼前寒光一闪。
“原地停下!”
“都别动!”
他虽然马上就发出了命令,却依然为时已晚,就在他的身边,好几个士兵已经发出了嘶嘶的喘气声。
那些奋勇向前,一直紧跟着刘裕的士兵,目力不济的,居然已经受了伤!
刘裕大呼不妙,忙道:“凭之,你去把后面紧跟上来的士兵拦住,不能让他们再靠前了!”
“前方氐秦设了埋伏!”
“有埋伏?”
“这怎么可能?”
檀凭之眼睛虽大,但是目力却并不怎么出众,他抻着脖子看了半天,除了一些零零散散的亮光,什么也没看清楚。
而在他们的身边,已经明确的出现了士兵们受伤之后惨叫的声音。
“受伤的兄弟们,再坚持一下,千万不要出声!”
发现士兵们受伤之后,刘裕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这城楼正门的后方虽然守卫比较松懈,然而一旦哀嚎遍野,必定也会惊动氐秦的士兵。
在刘裕的安抚下,士兵们痛苦的喊叫声,终于渐渐平息了下去,檀凭之听到士兵们的哀嚎,也不敢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