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贞英抽抽鼻子,遗憾的看着司马曜。
这种棒槌居然还是皇帝,看来,当皇帝真的不需要有脑子。
“那妾就不客气了。”王贞英欠身,屁股还没落下,张贵人就一头扑在司马曜身上。
屁股牢牢霸占着司马曜身边的位置,大有与这个位置共存亡的架势。
这是做什么?
也就她这种没见过市面的女人,才会拿司马曜当个宝。
王贞英的动作停在半空中,她和司马曜对视一眼,粲然一笑。司马曜顿时有些心虚。
皇帝和贵人坐在一起,皇后甩一边,好像确实不合适。
司马曜喉咙咕噜着,王贞英就这样笑着,重新振作的她,好像是找到了感觉。
怎么?
想解释?
司马曜的心思也不是那么难揣测嘛!
“陛下就不必为难了,今天张贵人是寿星,自然要坐在身边,妾就坐对面就可以了。”
说罢,她便坦然的坐下,潇洒又利落。
你想补救,还偏不给你这个脸面。
这样的结果,让张贵人顿时舒坦了,揽住司马曜的臂膀,亲昵的蹭了蹭。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获得了主人宠爱的宠物似的。
王贞英无语凝噎,这一年来,她究竟是在为了什么愤愤不平啊!
还生了那么多的闷气。
就是为了对面的这个愚蠢又做作的女人吗!
瞧她这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王贞英再次感叹,和这种女人斗,真是浪费精力。
造成一切误会,矛盾的根源,并不在王贞英甚至也不在张贵人的身上,最大的根源,就是司马曜!
辇舆缓缓启动,朱雀航正好与皇城相连,也就是说,所谓的琅琊王府,与皇宫不过是一桥之隔。
走的再慢也不怕耽误时间。
张贵人缠着司马曜,继续打情骂俏,亲哥哥,爱妹妹的,喊个不停,眼神还时不时的就要往王贞英的脸上瞟一下。
王贞英明白,她这是故意做给她看的。
看窗外?
看地面?
此刻,王贞英应该感到尴尬,作为一个世家女子,她应该别过眼神,甚至是横眉冷对。
然而,她只是用讥讽的眼神不时看一眼司马曜。
今天的张贵人,比平日里还要黏人。但司马曜却感觉,她的黏性似乎不比从前了。
安静的御辇之中,他的眼神总是不自觉的飘到皇后的身上,充满了好奇。
使命在身
乌衣巷,谢安宅。
碧绿的池水岸边,谢安坐在胡床上,手持一钓竿。
他眼睛微眯,似在沉思。
像所有的中老年男子一样,世家公卿,一等豪门的掌舵人谢安,也喜欢钓鱼。
很多年轻人都不明白,钓鱼的乐趣所在。
不过是拿着一个杆子,探到水里,就那样静静的坐着,也不能做任何其他的动作,一眨眼一个时辰就过去了。
像是谢安这样,经常在内宅的湖池边钓鱼,还算是差强人意,至少,这边的鱼多,游动的范围也小,一个时辰总也能钓到几条。
可那些散布在建康城各条江河边上的钓鱼爱好者,实在是令人难以理解。
江水那么大,流动的那么猛,一个时辰两个时辰过去,一条鱼也钓不上来也是常态。
就这样干坐着,岂不是白白浪费时间。
轻轻的脚步声响起,谢安睁开了眼。
“你来了。”
谢石登时顿住脚步,笑道:“看到大兄在钓鱼,还想静悄悄的过来,没想到,还是被大兄发现了。”
谢安挑起鱼竿,果然,鱼竿上的鱼饵早就没了,可是鱼还是没有一条。
他把鱼线收起,回身道:“无妨。”
“心不静,本来也没打算能钓上鱼来。”
“大兄,不过是个宠妃的生辰,我为什么也要去凑热闹?”
“实在是太没面子了!”
相比谢安,谢石要更加开明一点,原本他对参加生日宴这种事情并不排斥。
但是,张贵人……
这个人物实在是太不上台面。
“若是王皇后的生辰,我绝不会说二话,必定要参与。”
“可现在,张贵人出身微贱,且得了陛下宠爱也不过是一年有余,我们谢家的子弟怎么可以去给这种人捧场?”
为了自己不去丢人现眼,谢石还在做最后的努力。
一想到要去给张贵人庆祝生辰,谢石就浑身不舒服,这让他想起了前朝那些给宠妃拍马屁,就为了能加官进爵的佞臣。
老夫一站起来,鱼儿却都过来了!
这些鱼是何居心!
谢安观察着水面,弟弟的话,有的他听进去了,有的根本没听清。
钓鱼不过是谢安的日常爱好之一,他从来也不在乎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