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想想,荆州兵也携带了不少辎重粮草吧,现在充裕吗?”
王谧转向众人,郑重的说道,他现在面对的听众,已经不是江元生一人,他身后的那些士兵,见王谧好说话,人和气,也全都涌了上来,王谧也有必要安定他们的心绪。
解决问题最好的办法,还是引导着疑惑的人,自己去思考答案,经了王谧的点拨,江元生真的仔细想了想。
“充裕,还有不少存粮。”他很肯定的说道。
“既是如此,你还担心什么!”
王谧松了口气,这个答案,也算是给他吃下了一颗定心丸。身为一个穿越的,他可以为晋军提供先进的兵器,也可以做出正确的战略,甚至可以通过他对敌方主将性格的了解,采用攻心战术。
但是粮食问题,确实是他无论如何也摆不平的。
万物生长有周期,揠苗助长在哪个时代都是行不通的,作为基层队主,对于荆州兵内部的情况,江元生的话还是有可信度的。
这样看来,桓冲对待自己人那是没的说,说不定,荆州兵的这些粮食里面,就有从戍所粮仓里搜刮来的。
王谧心中逐渐升起一个疑问,那些失踪的粮食,真的都被吃掉了吗?
在大晋,十分讲究派系,荆州兵就是荆州兵,北府兵就是北府兵,虽然打仗的时候可以合作,但是论及其他方面的利益,几乎是泾渭分明,寸土不让。
粮食这样重要的战略储备,桓冲不可能不为自己麾下的荆州兵早做打算,王谧有了一种猜想。
他看向江元生,却不想挑明。
荆州部队对谯郡桓氏绝无二心,相当忠诚,在他们的面前就不要说桓冲的坏话了。
想打听出桓冲的真实行径,也是没可能的,这些人不但不会说实话,转头就会去告密。
据王谧推测,桓冲早就料到谢玄带着北府兵会在缘江戍做短暂休整,之后再向襄阳进发。
来到缘江戍,谢玄能干什么呢?
当然是补充粮草了!
桓冲这只老狐狸,恐怕早就把粮食都藏到了荆州部队的麾下,反正他早早的就已经来到了缘江戍,有的是时间操作。
大战在即,他荆州军团兵强马壮,而北府兵本就长途跋涉,从京口赶过来,又经历了两场大战,精气神绝对比不上一路逃窜,只在荆州附近活动的荆州兵。
桓老头算盘打得精,侵占了粮食不说,到了襄阳战场,精神足,吃的饱的荆州兵,还不是大杀四方,夺得头功。
稍稍一想,桓冲的所有计谋便呼之欲出,亏得王谧刚才还差点被他看似愚蠢的言行给骗了,以为他就是这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从来也不顾及后果的糊涂鬼。
实际上,人家能执掌荆州兵许多年,还屹立不倒,也没有干出什么会在线翻车的烂事来,这就说明,至少桓冲还是有头脑的。
差点被那老汉的假象骗了!
“你把粮食都还回去,打算如何向谢将军交差?”
桓伊踩着泥水匆匆赶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早上谢玄召集众位将军的时候,竟然把他这位豫州兵的统领忘记了。
对这样的作为,桓伊倒是没什么反感,他早就习惯了,不是还主动把军旗交出去了吗?
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根本不在意。
待到桓伊得知了场院里的骚乱,再赶过来,黄花菜都凉了好几轮了!
王谧回头,完全没想到桓伊会赶过来,桓伊的话,让王谧心里顿时暖暖的。
人间自有真情在!
虽然这大晋朝廷不中用的人多如牛毛,但是桓伊依然是浑浊的污水之中的一股清流。
甩锅中
王谧向正堂里看了一眼,不知什么时候,谢玄和桓冲就已经都找不到人影了。
这两位的作风还真是让人开眼。
明明是他们闯下的祸端,现在都甩锅给王谧不说,居然连善后处理的责任都不愿意承担。
妄称老前辈,指点江山的时候,跳的都好高,等到真正需要解决困难的时候,就谁也不想负责了,居然把他一个后辈推出来。
“无所谓了,既然两位将军都同意我来解决此事,他们也不会对我的做法有什么意见。”
“那可不一定。”桓伊不无忧虑的说道。
桓家人是什么性格,谢家人又是如何防备着琅琊王氏,其间的种种纠葛,桓伊比王谧更加清楚。
他怎么看,怎么感觉,此次事件是两个将军合起伙来给王谧挖坑跳,王谧此次行动,虽然表面上得到了朝廷的默许,然而,可以断定,司马家的那几个人,对王谧并不会放心。
如果粮食问题诱发了襄阳之战的溃败,将来战败的责任说不定就要扣在王谧的头上。
桓伊想了想,还是把这一层担忧讲给王谧听,谁知,王谧潇洒的挥挥手:“野王,车到山前必有路,不必担心,粮食会有的!”
王谧的自信来的莫名其妙,桓伊实在是无法想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