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侯爷不会也来?然后两人相约墙头互相针对?
春喜跟着看墙,跟着低头。
她小声问自家小姐:小姐,你不会想从这里翻出去吧?我们已经被关了好些天。再过两天,夫人就不会干涉你外出了。
苏千轶没想翻墙出去。
她就是睹物思人,思的有该想的人,也有不该想的人。
没想出去。苏千轶颇有深意,你不懂这一片小小土地承载了多少分量。
春喜:是不大懂。
屋外暖风习习,天上日头正好,晒得人暖洋洋。苏千轶正准备折返,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脚步声平稳,几乎每一步都相当有分寸。
苏千轶转过身去,看见来人。走来两个人,一主一仆。
前者容貌和她有三分相似,个子比她稍高,脸在抽条的个子下,终有棱角,显得英气居多。长得意外比她更像娘。
怎么看都是她弟。
姐姐。苏景福喊了一声,朝着人微微欠身,我在国子监听说姐姐受伤。课业繁忙,姐姐撞了脑袋,看书写字都劳累,就没给姐姐送信。
道理说得很通。
苏千轶朝着人笑笑:劳烦挂心。还以为你不会过来看我。
苏景福愣了下。他没有从苏千轶身上看到那层壳。撞了一下脑子,姐姐就好似从壳里钻了出来,笑得鲜活起来。
他往前迈步,想要更细打量人:姐姐吃饭不和大家一起吃。我要是不见姐姐,回来这两天见不到了。
苏千轶对比了一下妹妹,发现弟弟是读过书。说话客客气气,脾气瞧着也不错。
她脑中多转了几个念头,猜测着他们疏离的理由,觉得无可厚非。不是一起长大,长大后又男女有别。再加上她想要成为太子妃
各种理由,生疏正常。
生疏了,就不会引人猜猜忌。
苏千轶略一思考,看向苏景福的眼眸深邃不少。春喜是她的人,被看得紧。外出和人闲聊套话容易,但平日很多事做不了多少主。
面前的人不一样。进出自由,在府上除了爹娘没人能管他。
苏千轶手指朝着苏景福勾了勾,示意人靠过来一些。
苏景福完全没想到,姐姐失忆后活泼了不少。他绷紧了身子,慢慢靠近苏千轶,想着面前的人会和他说什么话。
他临着要走到人身旁,还支开了旁边人:小湖,你和春喜去边上候着。我和姐姐聊会儿天。
跟着他的侍从当即和春喜结伴,将院子这小块地方留给姐弟说话。
苏景福站到了苏千轶面前。他脑中这一刻已冒出了无数的念头。诸如姐姐是冒充失忆,诸如她对着太子妃位置终于要下狠手,诸如姐姐还有什么事需要交代自己,诸如姐姐会不会再送他一点什么东西,比如新的小锦囊。
苏千轶微微贴近,用着最自然的神情,开口:家里让我分开吃饭,每天给我的菜都寡淡无味。你今天还能出门吗?我想来个烤鸡腿。
苏景福面无表情,头脑空白。
苏千轶瞥了一眼弟弟,皱眉。
怎么回事,小伙子怎么不大聪明的样子?
苏千轶换了个条件:烤鸡腿不行的话,卤的肉也行。鸭肉猪肉鹅肉牛肉羊肉都行。酱的汁水太多,你带过来不方便。
苏景福开始恍惚,竟顺着话说下去:从门口进来,有味道。
苏千轶想着这话是很有道理。她指了指被爬惯了的墙:翻墙吧。你们国子监习武么?翻个墙应该行吧?别说你十五了,学骑射不学翻墙。
太子和苏小侯爷迎春都会。崔大人是不太擅长。
苏景福看了看有些秃的墙面,对自家姐姐第一次产生了怀疑。她是不是私底下什么都来?怎么说起翻墙这么熟络?
苏景福半垂着眼, 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他才回家就莫名又出门去买了烤鸡腿。西市的烤鸡腿用果树枝烤制,带着一股浓郁的清香。油纸无法遮挡香气,也无法隔离滚烫。
他无声吸了口气, 慢慢换了一只手拿。
再次回到家,他没有选择走正门,反而来到院子围墙处, 深沉看向墙头。翻过这个墙头就可以到达离姐姐住处很近的院子。
墙面不算齐整,翻越起来很是方便。墙头上瓦片稀疏,像是有谁经常翻越。国子监也总有一些不安分的人选择翻墙跑出去。没被抓到自然是刺激, 被抓到免不了要被告一状。
他和那些人不是一路人, 没想今天成一路人。
苏景福生疏将烤鸡腿塞入袖子。想也知道他这个袖子是没救了, 回头一定一股烤肉香气。
他还算灵巧,轻巧攀上墙头后往里看。
居高临下,心和衣袍一样,被风吹得有些畅快。明明不高,却有种登高时的眩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