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知道崔仲仁从哪里翻进来的了。这面墙离她住的地方最近。
苏千轶找到地方解决,净手后站回到围墙边,再观察着稀疏瓦墙。今晚夜色尚佳,皓月如练,潺潺如流,崔大人没来。
没
苏千轶惊到又一次倏忽屏息,见着墙头突然冒出的一双手。手之后,青年轻松撑到墙上,在上半身探出时发现有人,跟着惊了一下,差点没能翻过来。
他回过神后一用劲,轻松过墙落地,用熟稔的语气询问:怎么在外面?不冷么?
苏千轶被猝不及防出现的人惹得半个身子发麻。
不管是谁大半夜发现自家墙头出现了个男人,都能被吓半死。
她面无表情:冷。
不是身体冷,是心冷。她果然没猜错:崔大人白天来了一趟,晚上要再来一趟。嫌自己命足够长,是么?
睡不着觉再度过来翻墙的商景明无言,本与月色一样明亮的神情转瞬阴郁。
崔?崔宏生,崔仲仁?
她和崔宏生有什么关系?失忆了能将他认错?难道上一世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苏千轶见人神情变化,无动于衷。这等孽缘合该被斩断。
她无情无义,正如贪了人的情又弃之不顾的负心娘:你该知道,我心中只有太子一人。
话刚落,她见面前人神情又发生了变化,从阴沉变得复杂起来。这种复杂里透着一丝释然。
商景明昨天忘说自己名字,今天被认错意外被苏千轶坦言说了情愫,一时不想说穿自己身份。近来这段时间,崔大人要帮着处理商户的事,比较忙,不会有机会和苏千轶见面。
误会有说开的一天,他深爱的太子妃诉情的机会罕见。
他不解释,只温和说:我知道你心里只有太子。他的太子妃那么好,被旁人喜欢是理所当然的事。
苏千轶被男人的释然和温和宽慰震住。
不是,原来是你一厢情愿?单恋!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段时间,她在崔仲仁身上一定花了不少心思。她利用人的感情!她更不是东西!到时候掉脑袋只掉崔仲仁的脑袋!
苏千轶深深吸气:崔大人!你该清醒一点。
商景明微点头,觉得崔仲仁是该清醒点。
太子妃是好,但是独属于太子。
商景明附议:你说得对。
苏千轶:对你个鬼!
面前人一旦陷入爱恋,脑袋如一个倒扣的圆形瓷瓶,看似瓷实,实则易碎,内里空空荡荡,放在脖颈上不如不放。
堂堂科考探花郎,竟是如此性子。
琴棋书画不过讨好手段,家国天下不如一场贪欢。
问题是崔仲仁知道他不清醒,知道他该清醒。他荒唐到知道自己在做荒唐的事,并不责怪他自己,也不责怪她。
苏千轶皱眉,无话可说。劝诫要有用,这人肯定不会翻墙。
清辉映照,佳人如梦。商景明见苏千轶这般姿态,难以入眠的绷紧心弦好笑松了松。这世上他能信得过的人不多,他的太子妃必为一人。
他不指望苏千轶立刻想起过往,不期盼神佛让苏千轶也知晓前世。他不知道苏千轶满脑子崔仲仁有毒有病没救了等死吧和现在回去就叫人赶走他这种念头,沉溺于短暂一刻的静谧温情。
千轶。你不要觉得困扰。商景明放低声音,我睡不着,想来看你一眼。马上走。
苏千轶觉得面前的人病得不轻。
谁家里被外男翻墙入室了能不困扰?找府宅里的人将他赶走算好。严重一些,她要考虑找找找什么?
苏千轶脑中空白。她想不起来要找什么。
晚上凉,苏千轶出门仓促,衣服单薄简略披着,系带没好好系。头上伤口包着,有些许头发偷溜出来,披散凌乱搁浅在肩头。头脑空白后,神情呆愣,瞧着乖巧惹人怜爱。
若是在东宫,商景明回想自己一直以来见过的苏千轶。
衣冠齐楚,一丝不苟。
商景明暗怪苏宅下人不上心,和苏千轶说了声:稍等。
苏千轶慢一步想到自己刚才要找什么。要是严重点,她要找侍卫将人叉出去。她微退一步,冷漠无情:不用等。崔大人请回。
商景明没说什么,短促笑了声。他转身三两步攀上墙,轻车熟路翻墙出去。墙外有点动静后,他很快再度翻回来。
这回翻墙更熟练。他带了东西,先将物件放到了墙头,轻松翻过墙面,坐在墙上稀疏墙瓦上拿着物件朝着苏千轶相望。
苏千轶微仰头。一高一低,在她脑中恍惚眼熟。
该死的眼熟。
她居然不是第一次看这男人翻墙?他们到底私下偷偷见过几次?
商景明在墙头多看了两眼苏千轶,随后跃下。他将翻墙拿过来的暖手炉塞入苏千轶手里。炉中烧着暗炭,暖得很。天已渐热,几乎已不会有人拿出暖手炉。
苏千轶微凉的指尖碰上手炉,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