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千轶再度嗯了一声。
柳夫人没再多留,起身施施然往外走。到了门口对着春喜吩咐了好几句:对小姐多上心。她不喜闹,但要是忙不过来,府上可以多调几个人过来帮忙。
春喜在门口连连应声。
屋子里再度安静下来,春喜端了水盆过来,帮苏千轶洗漱。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两副药作用好,苏千轶缓慢动弹下,觉得脑袋好差不多了。她尽量不动自己的脑袋,带着一丝懒散:春喜,你自小跟着我。那我有没有私房钱?
春喜今天跟着小姐遭遇大起大落,到现在见小姐没事,总算平和下来。
一平和,她的俏皮劲上来,低声直笑:小姐就算记不得事,也聪慧。小姐像极了老爷,一样悄悄藏了私房钱。
苏千轶:
不得了。她的侍女不仅知道她的私房钱,还知道她爹的私房钱。看来春喜很得苏家信任。
苏千轶朝着春喜眨眼:我爹的在哪里?
春喜眉开眼笑和小姐分享:藏在书房右书柜第三个瓷瓶里。要用铁丝戳开遮盖片才能勾出来!
苏千轶佩服极了。
堂堂户部尚书,为藏私房钱不择手段到这种地步。
她又问:那我的藏在哪里?
春喜声音压到几乎是气音,又恰好让苏千轶听得清清楚楚:好些呢。有些我知道,有些我不知道。小姐床边有个暗格,里面藏了点。小姐书房几处也藏了点。
苏千轶轻微倒吸一口气。
她比她爹听起来有钱!
狡兔三窟,她藏钱听着不止三窟。苏家家庭和睦,她私下更有如此家底,今后简直是想吃什么吃什么,想用什么用什么。人生赢家,快乐无边。
苏千轶心头雀跃,跟着春喜紧张小声询问:我屋里暗格放了什么?
春喜思考了下:大概是地契、银钱以及一些物件。
苏千轶意满躺平,笑容上脸。
很好,虽然失忆了,虽然有暗格,但拥有不少的是藏私房。
说明什么?说明苏家有钱,她受宠。问题更不大了。
春喜回答完问题,见小姐不再问,起身去将窗户开了一条缝:小姐头疼不能吹风,但一直关着窗户会令人心生烦闷。要是冷,小姐记得告诉我。她在屋里留了偏远的一小处烛火,小姐,我睡在外间。有事您喊一声,我能听见。
苏千轶:好。
春喜退出房门,将房门关上。
苏千轶躺在床上合上眼。
本就雅静的苏宅,这会儿更静。屋子里好似就烛火发出一点细微的声音,余下便是她的呼吸声。春喜在外间,竟然是一点动静都没怎么发出。
白天睡太多,晚上睡不着。苏千轶一时半会儿没能酝酿出睡意,便在心头数数。她不知道别人撞到头会怎么样,得了离魂症又会怎么样。她只知道自己对人对事记不得,对日常生活琐事好似又不觉得陌生。
心底是有点不安的,但
她右手再度贴上暗格处,唇角止不住上扬。
地契、银钱、值钱物件!
嘻,她是个有钱的大小姐。
那点不安,被妥帖和善的家人以及钱财安抚平了!
烛火有燃尽时。不知道入了几更天。苏千轶扬着唇角数了半天数,勉强再度困倦。她正打算彻底入眠,忽听见极其轻微的咔声。
苏千轶睁眼,带着些微迷糊慢慢转动脑袋,侧头看向发声处窗口。视线刚一落到窗口,她当场忘记呼吸,瞪眼惊恐看着窗被一陌生男人拉开。
这一刹那,她头脑一片空。
男人对上视线,诧异微顿,随即露出浅笑,手指在唇边比了一个禁声。他利落翻到屋内,很快来到床边,轻声问她:头还痛吗?
苏千轶被熟稔的问话惊到回神。
等等,你谁啊?我和你之间是什么关系?
她弟只有十五,在国子监。这人衣冠齐整,眉眼看着明显成年。太子和她相敬如宾,连春喜都如此说,肯定也不是太子。
她!失忆了!她!房间里有个男人!男人和自己关系!不简单!
苏家肯定有护院,却没拦住人。能够如此轻车熟路进门翻窗,必然不是第一次来!这是私情!这是偷会!这是给太子戴绿帽!
苏千轶惴惴不安,身子绷直,面上处惊不变,极其乖巧:你是?
男人轻叹: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
苏千轶更乖:嗯。
男人:我是你夫君。
苏千轶头痛到这回要长第三个脑袋。
要窒息了。
她一个未来太子妃,怎么会有一个夫君?搞没搞错?她和男人真的在自家私会?自己房里私会?
她活了那么多年一手好牌,折腾出一个夫君搅合掉所有。要是被太子或者皇帝知道,苏家人所有脑袋都不够砍的。
不行,不可以。
她难怪撞了脑子。必然是上天要叫她撞清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