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也知道我向来不愿拐弯抹角,所以我还让你见个人。”
这一次,院门开启,押进来了两个人,看到其中一个的面容,霍修手里的酒,终于溅出了几滴。
“侯爷……”
干涸着喉嗓的姚林跪在地下,已说不出第二句。
与姚林一起的是他另一个护卫,是护送龙三出城的护卫。
按照原本的计划,只要把载着龙三的马车送出城,这名护卫便立刻退离马车。甚至他还已经安排了人去接应。
纵然安排得如此周到,显然,一切也还是没有来得及。
龙三的脸色白了。
霍修也咽起了喉头。
他端起酒杯,送到嘴边,未曾启唇又将它放下来。
“你是怎么发现的?”
这话当然是问皇帝。
皇帝摆摆手。等赵隅和云想衣把人皆又带了出去,他说道:“你不如说,我是什么时候对你起的疑心。”
霍修屏息默语。
皇帝打量这院子,缓声道:“我记得小时候跟着皇姑来过这儿两次。两次你都在场。我们在这儿像是寻常人家的表兄弟一样,玩耍,打闹,出恶作剧,欺负人。一切都默契得像是能彼此交心一辈子,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需要猜疑你——你真不该去救龙三。”
霍修没说话。
是救龙三时露了破绽的。可是当时并没有宫里的人在,只有赵素带了人前来。所以,是赵素发现了他,然后皇帝才疑心到他头上。
当时情形确实危险,但他又怎么能放任不管?
“你舍不下龙三,所以使自己露了马脚。不过我觉得以你的本事,就算是露了马脚,也还是有能力亡羊补牢。就好像今天夜里,你本来也可以不这么顺从跟着子延过来。”
皇帝喝了一口酒,又看向对面:“你是不是自己也挺矛盾的?一面想要暗中布局行事,一面又有忍不住想要大闹一场。”
霍修把酒杯放下,十指交叠在身前。“既然你把我看得这么透彻,那不如再猜猜,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真实的心思我很难猜得到,如果能,那我肯定不会让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但有件事情我应该不会猜错,你母亲的甲衣失窃一案,应该是你一手炮制的假案。”
霍修下颌绷紧,双唇抿成了一条线。
皇帝继续说道:“你炮制这个案子,应该是为了名正言顺地回到京师。唐家和程家的案子是你们做的,地宫塌陷的事也是你们做的,还有这一阵子针对花月会的诉状,也是你们做的。”
霍修没有反驳。
“你想反我?”皇帝眯起了双眼。
霍修缓缓抬头:“我记得皇上方才说,今夜只是我们表兄弟私下小聚。那我斗胆问一句,我若想反皇上,广西这么多年能有这么太平?”
“那你做这些到底想如何?”
霍修站起来,走出坐位来的他,浑身上下绷得像是一根弦。“皇上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我只不过想替我的母亲讨回公道!”
皇帝眉头微蹙:“你的母亲不是为国牺牲了吗?先帝在时已经给她做出了封赏,让她和你的父亲位列一等侯,她的丰功伟业也已经铭刻在国史馆的图册里,朝廷的每一次祭祀都少不了她,至今为止,太后依然把她当成激励天下女子自强自立的典范,你还要为她讨什么公道?”
“如果她是正常死亡,是意外死在敌军手下,朝廷的这番作为当然是莫大的恩宠。但假如她不是呢?假如她是被人害死的呢?”
皇帝也站了起来:“你说这些有什么依据?”
“她的尸体上,拿出了当时三千营派遣前往广西的将士的箭头!”
“三千营将士的箭头……你是说皇姑是三千营的人害死的?”
“箭头上的标识代表着什么,你比我更清楚,她致命的伤口下,就是三千营的箭!”
随着这声铿锵的话语,一块沉甸甸的铁器咚的被拍在了桌面上。
皇帝将此物拿在手上,这赫然是一只生了锈的箭头。而箭头上更是有着仍然清晰的标记。
“这样的时候你也随身带着,你果然是早就预料过会遇见我。”
他说完,转向霍修:“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家父给我的。”
“他又是从哪里得来的?”
“他亲自从家母身上取得!这箭头藏得很深,当时她身上刀枪之伤众多,唯独这一处箭伤。而这仅有的一处箭伤里头,就曾有这个证据!”
“可我记得当时母后有派仵作前去验伤,为何他没有查到?”
“等到仵作前往广西,那又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何况你的母后派仵作过去,又是藏着什么用心呢?”
“你这话的意思是,我母后是杀害你母亲的凶手?”
“那你可以找出证据来说服我,证明她不是吗?”霍修身子绷得比先前更僵直了,“当初母亲都已经解甲,打算安心相夫教子,是你的母后苦口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