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日前云师父在戏社遇见的一个人,二三十岁的模样,商贾打扮,当时当众发表的一番言论令我觉得有些突兀,加上这两日我心里有了些新的猜测,所以想打听到这人是什么来历。”说到这儿她缓声道:“你要是认识,还要麻烦你指个路。”
“我没见过,也不认识。”程竺云回道,语气过于笃定,还显得有些急促的样子。不过随后她就抬起头来直视起了赵素,合着双手,目光没有躲闪。
她既这么说了,赵素也不好再问,只是还以为唾手可得一个线索,结果却希望成空,略感泄气。
她把画像给回云想衣:“回头小花回来,让她重新拿去给罗翌。我先去威远侯府。”
云想衣最大的爱好就是在业余画画美男图,拓下见过的这人面貌自然不在话下。只是那日因为时间紧迫,仓促画成,许多细节失真,这两日她仔细回想,添补完善,这便又新画了一幅,据同样对那人印象深刻的赵萦看了说,已经是有九成九的相似度了。
罗翌这两日带了许多人,专门蹲守在以戏社为中心,方圆五条街的范围内,倘若此人不是过客,那凭这幅画,必然会让罗翌找到的。
去霍家的路上程竺云神色如常,路上与赵素闲聊了些家常,赵素也当先前那事翻了篇,走了不多会儿就到了地方。
霍明玉带着丫鬟们在前院内迎接,几日不见,她脸色比起刚刚回京时要白皙红润了些,看上去更好看了。
“出门这趟可热?”
她微笑迎到了马车下。
赵素解下披风:“入了秋,这太阳可不算热了。早晨还得穿两件了呢。”
“我正是瞅着今日天气清凉了,这才打发人请你们来。——罗姑娘也会来,大约还要一会儿,我们先去园子里去吃茶。”
霍明玉轻快地提起了脚步。
女客
三个人的聚会,动静不大,霍家人也少,花厅里吃着茶,照例说着家常。
经过了马车上的自如,进了门的程竺云话又少起来,霍明玉以为她仍和上回一般拘谨,因知彼此确实地位悬殊,故而也不在意,相反更添了两分和蔼。
与赵素之间却自在很多。
自那日与霍修一番话谈下来,她的心结像是解开了不少似的,知道自己的别扭并不恰当,也不宜放任,便一心一意把赵素当表嫂来交往。不过她本来就不是性子活泼之人,因此也不显得突兀。
赵素却是察觉了程竺云的异常,并且很自然地联系到了她先前看到画像时的反应。夹着这件事在,她且不打算在霍家逗留太久,茶过半盏,便与霍明玉说:“不知经书何在?程姑娘恐怕惦记这个,不如先请取了来。”
“不急,”霍明玉说,“既然来了,自是用过午饭再走。”
“吃饭哪天不能吃?还有时间呢。”
“可我已经准备好了。也照你的方子做了吃食,还要请你指教。再说了,罗姑娘还没到呢。”
这下子再推辞,就显得奇怪了……
霍明玉见状站起来:“经书在藏书阁,我们直接过去好了。那里有个小花园,如今菊花都盛开了,正好顺道赏花。”
赵素无奈站起来,随后程竺云也站了起来。
霍家府邸是侯府连接着长公主府的,中间一个大湖连接,算在一起的话,比庆云侯府要大得多。原先长公主夫妇在其中有好几处起居院落,各有特色。如今霍家兄妹住的是侯府,而藏经阁在公主府的地盘内,往公主府去的一路,渐渐萧条,四处花木齐整,看着也有人精心打理,但约是无人居住的缘故,总是有股荒凉意味。
霍明玉也感觉了出来,边走边说:“母亲过世后,父亲在这边住过一阵,后来搬了出来,里面的院落多数做为休憩之所,藏书阁是母亲常读书练剑的地方,后来哥哥最喜欢来这儿,所以基本上也就成了他的专属。经书好久没晒过了,这里有专门晒书的露台,我就把它放在了这儿。——小心石阶,前面拐弯就到了。”
说话间她们上了夹道柳荫笼罩着的青石曲径,迤逦穿过一道狭窄石门,眼前豁然开朗,隔着白玉栏小桥,一片残荷那边便是一座五色菊花围绕着的小楼,菊花后又是一大片竹林,清雅绝伦。
“哥哥有时候会在这儿,但今日他进宫了,咱们只管在这儿呆着无妨。”
赵素跟着下了石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公主的故事太让人伤感,此时此刻她心口闷闷的,分不出多少心神来欣赏美景。
进了小楼,一楼是个厅堂,四面摆着架子和一些字画,也有书案和桌椅,一旁的壁柜上用来遮尘的帘幔一角挂在柜门上,看得出来近期有人使用过。
“经书在楼上,我们在这坐坐。让紫苏上去取。”
霍明玉招呼着,一边就有人捧了茶来,难为她们这么快,想必是附近也时刻设有茶炉。
三个人复坐下来,赵素打量着四面字画,这时候外面便有人来说:“罗姑娘来了。”
霍明玉起身:“嫣姑娘也是第一次进这边,你们稍坐,等紫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