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淑云四年前嫁到马家,里外操持,把马家打理得红红火火,又拿出嫁妆银子在胡同里租了个院子给马惟卿开私塾收学生,怀着孕的时候徐氏处处小心,让庞淑云好生养胎,但三年前双生子女儿生出来后,满心盼着长孙的徐氏态度就变了。
“庞淑云还没出大月子徐氏就让她断奶,要另找奶娘奶孩子,为的是催她尽快再怀。庞淑云情愿自己奶,这徐氏就不给孩子办满月礼,还以不孝为名压她。
“马惟卿的弟弟前不久不是生下了长孙嘛,最近这厚此薄彼更厉害了,不但是徐氏看不起两个孙女,就连这个次媳也为生了马家长孙得意洋洋。
“早前不久,三个孩子一处玩,那才刚站稳的小孩跌倒了,老二家的怪是两个姐姐推的,不由分说打了她们。庞淑云因气不过,与她们争执,结果就被小产了,这事街坊都知道。”
小门小户的,往常走动的多,谁家有点什么风吹草动,不消半天工夫就能传遍整个胡同。
赵素问:“那庞淑云怎么样了?”
“在养着呢。可巧了,听街坊说,孙秀兰这会儿正来了马家看闺女。”
“马家什么态度?”
“马家又没功名,马三也就是个酸秀才,孙秀兰好歹是持有花月令的魁主呢,马家也不至于全然不顾。不过听说孙秀兰前脚到府,后脚徐氏就出门了,摆明是要避开不招待吧。”
赵素想了下,进了车厢:“我们回戏园子,你去送个信给庞家,让孙秀兰到戏园子来见吧。”
“好嘞!”花想容又道:“不过还听到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
戏园子里,皇帝已经听了三出戏,茶也喝了好几盏,正昏昏欲睡,准备打个盹,底下猛地一阵锣鼓响,又把他给震精神了。
他扭头:“还没回来?”
韩骏颌首:“想必没有那么快。”
皇帝再坐了下,便起身去净手。
刚走出门槛,一道人影陡然间冲过来,皇帝迅速闪身,韩骏也疾速挡在前面,还是没来得及,这人抬起的脚撞上了韩骏的腿,啪嗒一声扑落在地上!
韩骏见皇帝已经退回包厢,便下意识去搀扶此人,岂料才刚伸出手,这人却陡然一扭头,双眼内迸发出灼人杀气,而后一个鲤鱼打挺起身,举起手里长剑便要朝他刺来!
作为一个御前侍卫,而且还是统领侍卫的头儿,多年来接受的最多的训练就是应对刺杀。
但见韩骏目光一凛,浑身上下陡然一股寒气升起来,一个错眼之间,他一伸手一抬腿,这人手里的剑便就飞到了韩骏手上,但他扫出去的那腿竟落了空——这人竟然在他快如闪电的腿下避了开去!
但韩骏并没犹豫,几乎是在落空的同时,他又屈起膝盖给出了一击,终听得这人闷哼一声,身子一软,缓了半步,在韩骏的胳膊肘下屈成一张弓,成功受制不能动弹!
皇帝看到此处,旋即往楼下一看,只见方才还平静着的戏台,这时竟已骚乱起来!满座宾客尖叫着四散奔走,而楼梯附近,正有一群着一色黑衣的持刀杀手一窝蜂地冲上来!
“快去堵住四面窗口!别让他跑了!”
就这么会儿工夫,楼梯上已经有人冲上来了!
皇帝走回门口,跟韩骏一使眼色,等他把人押着进来,便把门一掩。
“挨个儿地给我搜!定要看他逃到哪儿去!谁要是敢窝藏,便教他今日把胳膊腿交待在这儿!”
随着这震耳欲聋的叫嚣声,一排十来间包厢门皆被踢开了,没来得及逃走的宾客有的尖叫,有的求饶,还有的女眷竟然已经哭了起来!
到了皇帝这间,门开了,挎着大刀的彪形大汉跨进门口,看见还背对着门口安然坐着喝茶的皇帝,他走过去啪地拍起了桌子:“给老子起来!”
皇帝微微侧首,并未答言,这汉子便又抬脚来踢桌子,这一脚来势汹汹,汉子一条腿又足有有常人两条那么粗,让人看着都替这桌子担心,但皇帝只是将胳膊肘往桌面上一往,那只腿踹过来,这桌子竟然稳稳当当!
皇帝看着溅出来的几滴茶,抬目道:“弄洒了我的茶,可没那么好收场。”
汉子定了一定,目光对上他瞥过来的一眼,气势情不自禁短了些,但显然他还不想在身后那些喽罗面前掉面子,刀子拔出来,仍然粗声粗气道:“老子在追查匪徒,你在这儿摆什么谱?!要是误了事,仔细老子直接将你大卸八块!”
“匪徒?”皇帝端起那杯茶,眯眼站起来,“什么匪徒?”
“装糊涂呢?”汉子嘿嘿冷笑,“泊在码头的杜老板的镖船被劫了,内有皇亲的重要物件丢失,事情传遍了通州,你敢说不知道?老子看你怕是匪徒同伙,且跟老子去码头交代一番再说!”
说完便举刀杀过来了。
我叫宋酀
巴掌大的地方,刀子一甩就能杀上头了,皇帝眼看着明晃晃的刀刃到了眼前,还举着杯来啜茶,仿佛与韩骏有默契似的,他把喝完茶的杯子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