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
余青萍莫名有些心慌。“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明明一个时辰前他还对她殷勤不已,追着要跟她商量提亲的事,怎么转眼他眼底就已陌生得让她看不明白?
梁瑛把手挣脱出来。
余青萍愣住:“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句话正是我想问你的,”梁瑛声音里一点温度也没有,“之前我跟你提过多次要上门提亲,你先是以筹备万寿节为名跟我推脱,后时常拒绝与我见面,再后来又对我忽冷忽热,甚至先前还在人前对我怒形于色,是什么意思?”
真有意思!
余青萍屏息站着,心底瞬间像是破了个大洞!
“你忽然说起这些干什么?我几时有推脱?我也没有对你忽冷忽热,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
“你本来的样子?”梁瑛气极而笑,“我本来以为你孤僻但是单纯,冷傲但是懂是非,小心眼但是行事有底线,而本来的你是什么样子?我却直到今日才知道!
“我也才明白,什么提亲之事太快,什么有事不能一起吃饭,都是虚的,你不过是从来没打算当我梁家的少夫人!
“你想当的,一直都是皇宫里的贵人!我梁瑛不过是你一个跳板罢了,你只不过是为了拿我当退路,顺道再利用我套取皇上的行踪!”
余青萍身子一颤,抵在了宫墙上!
她浑身筋骨像是全数被抽走了,已再无法站直起来。
“可笑我梁瑛一向眼高于顶,活到十九岁才心系于你这么一个女子,却居然还是看走了眼,你谋害何家小姐的罪行让皇上知晓,你自觉前路艰难,所以就想着要嫁进我梁家,寻求我梁家庇护?我梁瑛合着就是个冤大头,由着你这样利用?!”
“不是!你听我说……”
“还听你撒谎吗?”梁瑛将她甩开,“你不配碰我!你以为只要我们议了婚,我们梁家就得不顾一切替她出头?本来也不是不会,如果你心术端正,不这么把我踩到脚底下,我说过,你嫡母他们怎么欺负你,我都是会保护你的!但是现在,你做梦去吧!”
梁瑛恨恨地怒斥于她,声音也控制不住地拔高了,激动的情绪使他眼圈泛红,一个素来拿鼻孔看人的勋贵世子,备受器重的御前侍卫,此刻眼底还泛出了泪光!
赵素被皇帝拖着上了人少的甬道,只觉手腕处火辣辣的,好在他很快就把手松了,这股热辣持续了一会儿也就已经消失。
心照不宣要与她同去看后续的皇帝悠哉游哉,仿佛压根不记得今日是万寿节,是文武百官全都在太和殿毕恭毕敬陪他过生日的盛大节日。
反倒心有不安的是赵素,她和皇帝一起离席这么久,会不会引起什么不必要的猜测?她还要找男朋友的,可不能让他玷污了名声。
而狗皇帝每日里与她这么不见外,拉拉扯扯的,他怎么就不担心引起非议?
——是了,先前他笃定地说知道她不是余青萍那种人呢。
所以就是因为知道她不会像余青萍那样哭着喊着要跟他,才会又给她吹曲,又给她赐字,还一点都不避嫌地跟她在这里来个紫禁城一日游?
他倒是放心!赵素自己都没这么有把握呢,他要是再这么下去,她指不定哪天也要扑上去了……
算了,她就是说个气话。
“是我瞎了眼,错把鱼目当珍珠!”
刚走到午门附近,墙那边就传来发着狠的声音,赵素听得是梁瑛,立刻拽了皇帝的龙袍一把,止步在墙头后。
她趴着门边往外看去,只见梁瑛身子绷得笔直地瞪着余青萍,而余青萍则佝偻着身子,正在低求着什么。
皇帝把头搁在她头顶上方,眯眼看了片刻道:“梁瑛平日差事办的还不错,可惜没眼光。”
赵素顺口道:“那您的眼光也没好哪儿去呀,姓余的当初不也是您的侍卫?”
说完觉得不妥,仰头看去,正对上皇帝垂下来凉凉的目光。
不知什么时候,他一只手已撑上门框,这姿态使得这身庄重礼服下的他多了一丝慵懒。
“我瞎说的。”
她收回目光再朝前方看过去。
鼻腔里闻到他身上传来的龙涎香,一时间又有些心猿意马,想这狗家伙是成心欺负人吗?
不喜欢女人倒帖他还要靠这么近!回头有了烂桃花又怪人有非份之想。
贱不贱呐!
“原来听壁角也挺有趣。”
头顶传来他欠揍的声音。
——听听,这是一个恪守礼仪身为天下表率的皇帝该说的话吗?
赵素努力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把注意力放回前方。
那俩似乎已经告一段落了,梁瑛已经拂袖而去,而余青萍弓着身子背靠墙壁,脸色好像比先前更难看了。
也是,先前本来以为只有皇帝知道,如今却又连梁瑛也知道了,而且梁瑛还要与她划清界线,还能有比这更扎心的后果吗?
她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