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楼里看到的古代妆容还要好看。
张怀是个谦谦君子,因为与他熟,走了一段路之后,看了她几眼,也忍不住说道:“素姐儿当差之后,这气韵与原先都明显不同了。”
赵素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有些心虚看了眼皇帝。这里可只有这家伙知道她换了瓤,他可别出什么夭蛾子。
皇帝好像没听见,稳稳当当走出了十丈。
赵素就跟着提心吊胆了十来丈。
直到到了一处农田前,皇帝才勒马道:“你们不是常说宫里皇气养人?那么她变了也是正常。”
张怀随即微笑颌首:“皇上所言甚是!”
赵素如此这才定了定心来。
不是一个阵营的就是麻烦,总也让人放心不起来。他今日这么巧也来了河堤,总不会是偶然,虽然有赵隅他们佐证确实是为了公事,但他是个皇帝啊!想做个什么手段简直不要太容易。
“去问问那些农夫。”皇帝下了马,朝着田里耕作的几个农民走过去。
农民们看到走过来的这几个人,起初有些戒备,后来听说是为了打听寅三营侵占田地的事,旋即一个个义愤填膺,竹筒倒豆子说了出来。
农夫坐在田埂上,皇帝半蹲身子在旁边,俩人一个腿上还沾着泥巴,一个身上一丝褶皱都未曾有,但因为神情一致,却未曾有丝毫不和谐。
赵素连连看了他几眼。
裴湛没放成纸鸢,其实并没有感到很遗憾,因为那么多人挤在那儿,也就图个乐子,压根就玩不出什么名堂。
当然跟随护驾他也是真心实意的,差事和私事他分得清楚。后来看到皇帝让赵素也跟着同来,先前无法尽兴的那点失意,也就烟散云散了。
此刻看她频频注视皇帝,以为她惊诧于皇帝的不拘小节,便说道:“皇上经常微服出巡,京城里头的大街小巷只怕他都烂熟于心了。”
赵素想起那天夜里在陈女医的医馆遇见他,对这话毫不怀疑。
她抬眼望着远处,这是一大片田庄,当中阡陌交错,长满树的矮山包像一个个绿色的包子散落在田野间。
这是北城,再往东北方向去,应该是承德,而西北方向则是张家口——这个时代不知道叫什么。而正北方向远去就是内蒙古大草原。
虽说是做好了两好准备,一旦形势对她生存不利她就卷包袱潜逃,但其实至今为止她对城墙以外的地理还完全不熟悉。遛了这半圈下来,她才知道原来北郊居然连个像样的镇子都没有,这要是真跑路,她半路续航都是问题。
而如果到了那步,径直往北走肯定不利了,她没办法在北地人民的铁骑之下讨生活。张家口是西北方向,这时候也不宜居。承德倒是一条路子,她可以从那里辗转到秦皇岛。等到大梁的自贸岛建起来,海运更繁荣了,也许她可以走海路南下,去富饶繁华的金陵隐居。
她跟狗皇帝之间有身份壁垒,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不会彻底信任她。
虽然她与陆太后同样都是穿越者,但意义不一样,那个是亲娘,而且是亲手抚养,教导他长大的亲娘。
不管陆太后是什么来历,她都无论如何是会站在皇帝那边的,而赵素是臣子的女儿,不光他没办法肯定她一定会忠于他,就连她自己也不能肯定,如果皇上一旦有什么举措危胁到她的性命,或者涉及到她在乎的人和事,她不一定不会背叛。
狗皇帝精明似鬼,他怎么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否则他就不会费尽心思也要逼问出她的来历了。
而自从会同馆捅穿了她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追究过这件事,要知道当初陆太后都曾因为她的来历而险些当场下毒手,掌着江山的他此刻的云淡风轻,岂非就更加显得不寻常?
尤其在经过她为西洋人做买卖这件事上的出谋划策之后,说不准他更加不会对她放松了。作为一个皇帝,他不能不防着她还会给别的人出这些他听都没有说过的主意。
不然他今日难道真的是因为来看她放纸鸢专程跑过来?要知道她约会的可是他真正的御前侍卫啊!
所以她也没办法相信皇会无条件替她保守这个秘密。将来有一天他单方面觉得她不安全了,随时把这事跟庆云侯一说,她就完了!
“素姐儿,带了喝的吗?”
这时候赵隅忽然在前方大声问她。
赵素回神,才发现皇帝不知几日已经上了马,并且他们还已经往前走出了一里路,正停在与驿道相交的岔路口上。
“有!”她当下让花想容从马上打开一侧食篮,拿出一只沉甸甸的葫芦递过去。
皇帝接在手里,却蹲了下去。
赵素略顿,下马走上前,只见皇帝面前的空地上正躺着个昏迷的人,看破衫下裸露出来的手脚皮肤是个年轻男子,但破烂的衣衫和蓬乱的头发却让人看不太清楚面容。在他不过处,还有个破箱子,口子半开,露出几本看不到名字的书籍来。
葫芦里装的是樱桃汁,张怀和裴湛托着他的头,先掐了掐他的人中,等他眼皮有些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