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青雪手扶着杯子,却迟迟没有举起来。
他心知肚明,田堔之所以向他献殷勤,跟庆云侯寻他的目的一样,是因为他正好经手着内务府的账目,而御药司最近出了点篓子,隐隐约约牵涉了一些人。
当然,田堔的官位并不比他高,就是姿态低些也正常,但他身后的人他不敢惹,田堔哪怕就是条狗,他也不能当看不见。
“方大人?”
田堔脸上笑意更深,但眼里却显露出了一些不豫之色。
方青雪咬了咬牙,把杯子举了起来。
赵素到了茶楼下面,上楼打探的护卫正好下楼,看到她后先已开口说起来:“回姑娘的话,刚才许崇的人已经让属下引走了,方青雪还在楼上。这局是御史田堔作东,原是宴请靖南侯的,何晟方青雪作陪,他们找靖南侯干什么,还不知道。”
赵素虽尚不知何晟方青雪与田堔有何猫腻,但这局有田堔在,还有何晟与靖南侯,一看就不正常,便道:“你是在哪里打探到的?”
“屋顶。”
“能带我上去吗?”
护卫看了眼他,摇了摇头。
赵素脖子一梗:“当年太后还由先帝偷偷带着上过紫禁城呢!”
小说正文写到定国那段,太后可没少让先帝带着飞来飞去,这也不是什么大秘密了。关键是陆太后也不会武功,凭啥她可以,而自己不行?
护卫憋了会儿:“因为太后是先帝带上去的。”
“……”
得,你还不如直接说因为玛丽苏有男主加持!
赵素无奈:“那你再上屋顶去呆着!”
护卫麻溜走了。
这时候花想容急步过来:“许崇的小厮已经在街口放消息了!这一带人多,很快就会传到茶馆来!”
赵素不禁也有些正经起来,起初的确是因方渠当时帮忙撕了许崇,而且方家当年在定国之事上有过大义,这才想着捞方渠和方家一把。但现在方青雪所在的局里还有田堔,她就不能只有出于道义相帮了!
方青雪到底是和田堔有利益纠葛,还是无奈卷入?如果是前者,她不但不能帮,反过来给许崇加把火也是应当的。若是后者,那方青雪也定然有值得卷入的地方,田堔拉拢他是为什么?她也得弄清楚。
而如果许家的人把事情造了起来,她就没法知道了!
想到这里她心下一横:“小花!你让人去把方渠给敲晕弄出来,切记别让许家的人发现!然后你进去找方青雪,想办法把他在不惊动别人的情况下弄出来!”
花想容道了声“是”,立刻去了。
赵素看了下天色,太阳爬到了半空,也不是很早了,见完方青雪后应该就能直接进宫去了。
便又转身招来另两个护卫:“你们抽个人回府找小兰,把我刚才做的那些点心还有喝的全都拿过来,记得保温。”
这年头的保温方式是拿棉絮包着,虽然不如现代有效,这么一两个时辰是不成问题的。
方大人的晴天霹雳
方青雪这一端杯,就是接连三杯没有停。田堔有意捧场,何晟又从旁敲着边鼓。靖南侯虽未说话,这气氛却已足够使他无法拒绝。
“侯爷,下官也敬您——”
“我就不必了,”靖南侯给自己倒了杯茶,“我听何尚书说今日喝茶小聚,故而服了草药出来的。酒气与药气相冲,恕我不端杯了。”
田堔看了眼何晟。何晟波澜不惊,转而微笑:“侯爷哪里不适?”
“近来偶感风寒。”
靖南侯说着掩唇咳嗽了两声。
田堔见状,扭头道:“给侯爷上龙井!”
“好嘞!”
小二答应着,不多会儿功夫便沏来壶热腾腾的茶。站在方青雪与靖南侯之间,抬着长长壶嘴往下倾泄。
烟雾缭绕之间,忽听哐啷一声,方青雪便觉膝上一凉,一杯酒翻倒在桌上,将他两膝浇个透湿!
“哎呀,真对不住!”
小二扔了水壶,立刻来帮方青雪擦拭。桌上人也被这事弄得个个沉了脸色。田堔拍案斥道:“不长眼的东西,你知道你弄湿的是谁的衣裳吗?把你们掌柜的喊来!”
“各位官爷恕罪!小的一时不慎才失了手,还请各位官爷给小的一个机会!”小二匆忙赔完罪,立刻转向方青雪,伸手来搀扶他:“这位官爷,真是对不住,潜水小的下去收拾收拾吧!小的这就去买件衣裳来赔给您!”
虽然遇到这种事情也很郁闷,但方青雪早已经坐不下去。小二这么一说,他简直求之不得:“田大人不必动怒,他们做工的也不容易,再下去找个地方收拾收拾便罢!”
说完也不等田堔回答,已经起身示意小二领路了。
田堔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皱眉看了眼何晟。
这边厢靖南侯放了茶杯,也站起来:“时候不早,多谢款待,我也先走了。”说完朝何晟拱了拱手:“改日再去尚书府上叨扰。”
完了再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