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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女医直接把蓉娘主仆带回了医馆,在诊断其只是因为风寒拖延过久而造成病重之后,便将她们暂且安顿在后院一间小耳房里呆着观察,然后走回店堂,深深向庆云侯施了一礼:“多谢王爷出面解决麻烦。”
“夫人客气了。”
庆云侯伸手虚扶一把,然后便问道:“夫人这医馆开了还不久罢?”
“去年腊月才开,有赖赵府的太太姑娘们关照,妾身也曾登过几次贵府门。——侯爷请上坐。”
想必是先前在客栈前,托自己的福拿回了医具和行李,这位看上去气质清冷的女大夫十分客气,一点拒人千里的感觉也没有。
庆云侯坐下来,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信封:“我来寻夫人,乃是受皇上指引,御药司的事我基本清楚了。这里有些有关乎御药司与药商交易的细节,需要请夫人帮忙勾出几个要紧的环节,以便我等进一步追查。”
陈女医只顿了一下,就接过信封,打开之后细看了几眼,然后就提笔在上面做起批注来。
“侯爷看来已做了不少功课。御药司和药商的整个交易过程确实都值得细究。这笔药材产生的差价去了哪里,还有他们究竟是怎么合计的,都很重要。
“最有可能出现问题的几个环节妾身做了标记,然后可能存在的情况我也简单写上了,希望对侯爷还有朝廷有用。”
说完这番话,很快她就把纸递还过来。
庆云侯只见上方字迹端正娟秀,入眼舒舒服服,写的内容也简明扼要,这么短的时间她就能迅速理清出来,要么是她早就思考过这层,要么就是她聪慧过人了。
嘴上说不要……
他把信纸收入怀里,正准备起身告辞,可巧茶来了,他便只好顺道寒暄几句:“听说夫人也是花月会的魁主,医术很是高明,也受过太后和皇上的钦封御赐,按理说接诊的该是豪门贵眷才是。如何夫人方才竟在为那名女子出头?”
陈女医道:“我也并非喜好惹事之人,不过是看不起掌柜的那番嘴脸罢了。世间风尘女子,并非个个都是自甘堕落,还不都是走投无路才如此?
“可是却有这么些男人,有利可图的时候把她们捧着供着,一旦失去利用的价值,便不把她们当人看了。活似这些女子活该成为他们谋利的工具。
“也不想想,大家都是人生父母养,不过是女人们天生不如男人力气大,谋生没有男人那么容易罢了。”
庆云侯静默无语。
陈女医恍觉失言,立刻抱歉地道:“一时间口无遮拦,绝无冒犯之意,还请侯爷见谅。”
庆云侯咳嗽:“无妨。”
说完深深看了她一眼才低头喝茶。
他出身优渥,自打记事起,祖训就要求他们后辈子弟远离下九流的人群。对于混迹风月的女子,更是不得接触。
所以先前他才并未插手她们与客栈掌柜之间的纠纷,虽说一定程度上确实是帮了点小忙,也的确看不惯掌柜的那副嘴脸,但却只是出于他有事找她,没工夫瞎耗。
没想到这多了花月会魁主的妇人给青楼女子出头竟然还有这样一番说辞!
也不宜留太久。
他放茶起身:“先告辞。日后再有疑问,还得来叨扰夫人。”
“对了,烦请侯爷再给令嫒带点药回去,”陈女医见状站起来,从弟子手上取了药给他,“请侯爷转告姑娘,一日数次涂抹伤处即可。此外御药司这边若有妾身可用之处,也请侯爷直管前来便是!”
陈夫人拿了药给他,然后恭谨地送了他出门。
……
赵素回到家里直扑正院,得知庆云侯出了门,只好先回绮玉院。
不想家里有护卫已经在街头与花想容碰过面,她替代余青萍在乾清宫混上侍卫一职的消息已然传遍内宅大地!御前侍卫虽然只是个侍卫,但能是一般的侍卫吗?他们是最近皇帝的人之一,遇到险情,皇帝最最信任的人就是他们,一定程度上,说他们是皇帝的心腹也不为过!
而这种殊荣,又是人人能有的么?
除了得是皇帝信任的臣子的子弟,还得武艺高强,在危险时刻能够绝对保护皇帝的安全!
所以这个身份都是各家削尖脑袋往里钻,想要得到的。
但是赵素毫无征兆就被皇帝录用了!
她一个不会半点武功的混混子,居然一跃成为了御前侍卫!
这比任何褒奖都来得有力量啊!
所以赵素一进院门,一院子的人就朝着她欢呼过来了!
“恭喜姑娘贺喜姑娘!”
赵素望着这一张张花朵般的笑脸,内心对这个身份毫无波动,她只感到无奈,事实上就算回来了她也没法说皇帝为什么坑她,她总不能说因为她答不上来为什么她会投陆太后所好,皇帝故意拿捏她吧?她们会觉得这根本没什么大不了,实话照说就行了,但她能说实话吗?
“皇上就是生气我那天夜里恐吓她,借机惩罚我罢了,有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