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几年啊,这酒要是还在,就给你们一人喝一口。”
“一年喝半杯,这酒至少还能喝五年。”沈熙唏嘘不已。
“音音,爷爷考考你,过一次年就喝半杯,这瓶酒可以喝到什么时候?”
“还能再喝十二年。”时音音算了一下酒瓶下降的距离,大致算出时间。
“那个时候我要是还在,你们都长大了……”
“肯定还在啊,您就等着吧,一会我带你去爬长城。”沈熙给爷爷夹了个蛋饺,继续吃饭。
今天的年夜饭放在三十年后也仍然丰盛,沈熙都已经想不起来,上次吃这么好是什么时候了。
时清濯话不多,也不挑食,吃饭时神色淡然,专注于给妹妹挑鱼刺,挑好再放她碗里。
时音音一直很好奇,为什么大家都在干饭,就他不长胖?仔细想想,时清濯可能都用来长高了。
这段时间他就像春天的青竹,越长越高,完全没横向发展。并非是病态的清瘦,他经常干农活,只要挽起袖口、裤腿,就能看到流畅的轮廓,漂亮又匀称。最近天冷,捂白了一些,眉目愈发清俊,都快盖过沈熙的万人迷光环了。
等年夜饭吃完,外头下起大雪,他们就在这里守岁。临近新年的那一刻,外面骤然响起鞭炮声,火树银花,映着飞雪,说不出的动人。
他们这边也放了鞭炮,由沈熙点燃,很快就噼里啪啦炸开。
“希望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你们三个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长大,以后为国家做贡献。”
沈老掏出三个红包,一个孩子发一个。
时清濯、时音音都没再推拒,直接收下。
沈老欣慰一笑,给他们讲自己年轻时候的故事,讲沈熙的奶奶,一个娇生惯养、骨子里坚强无比的人。
沈老本来不愿他们守整岁,让他们去睡觉,一个个精神抖擞,后来又玩猜谜游戏,直到第二天早晨。
初一早晨,各自吃了一碗肉丝面。
雪已经停了,时清濯直接把时音音背起来,往家里走。刚吃完早饭,全身都暖洋洋的。时音音听着时清濯踩雪的声音,咯吱咯吱,有点打瞌睡。
时清濯一颠,时音音就醒了。
“回去睡,小心着凉。”
“好……”时音音说着打了个哈欠。
“不要睡着了,唱首歌听。”时清濯加快脚步,像寻常家长哄小孩一样。
“你唱,我想听你唱歌。”时音音趴在他肩头。
“我不会唱。”
“我想听……”时音音央求。
时清濯清了清嗓子,还是第一次唱歌,有些拘谨。他还没到变声期,压低音量,声音极轻,就像一阵雪风吹进心里:
“我们的家乡,在希望的田野上……”
“炊烟在新建的住房上飘荡……”
“小河在美丽的村庄旁流淌……”
后面的歌词他大概不记得,就含糊起来,只能听见哼唱,时音音也跟着哼。
这首歌还没哼完,时清濯就走到了小院,抬脚把门推开,走到屋檐下,把时音音放在没有积雪的地方,然后才跺跺脚,把裤腿上的雪抖下来。
天气冷,鸡鸭都没有出笼,时清濯随意丢了些剩饭,也算给它们过个年。
新的一年,从睡回笼觉开始。
雪彻底化开已经是初五,唐修文开车过来接他们去拜年。
“你们舅妈可能生在正月里,也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我们也没想到会有两个,有这么三个孩子就够了……”
“媛媛回来后懂事多了,多亏了你们替我开导这孩子……”唐修文一边开车,一边说些家长里短。
时清濯不时应和一两句,手揽着时音音的脑袋,防止磕碰。妹妹昨天晚上在空间研究怎么做爆米花,睡得有点晚,上车不久就开始打瞌睡,现在更是睡着了。
“以后打算做什么,现在有没有打算?”唐修文压低声音。
“暂时还没想好。”时清濯低头看妹妹一眼,以后妹妹做什么,他就跟着保驾护航。
“先读几年书,要是有兴趣,到时候我在部门给你安排个工作,做得好就能继续往上升。”
“如果想去部队,我就和你东方叔叔说,他有些老战友在部队。时间过得快,过几年就要定下来了,你先考虑好。”
“等你满了十五,就能去部队了,你东方叔叔会安排好的。到时候提了干,也好把家里撑起来。”
“去部队的话,音音你不用担心,我们当亲女儿一样养,怎么对媛媛,就怎么对音音。”
“谢谢舅舅,现在还早,过两年我再决定。”
时清濯又看了妹妹一眼,说实话,不管把她留在哪里,他都不放心,只有自己亲自带着,才觉得妥帖。
“好,如果有什么困难,就和舅舅说。”
“你也还是个孩子,担子不要太重。”唐修文宽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