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南城,同样是这样的阴沉沉的天。
远处响起刺耳鸣笛声,陆羡鱼抬眸看过去。
停车场入口开进一辆通身漆黑的乌尼莫克,车前大灯,如同利刃劈开黑暗。
然后一个转弯,稳稳停在陆羡鱼面前。
地下停车场灯光昏暗,陆羡鱼勉强看清车内男人模糊轮廓。
车窗徐徐降下,露出男人轮廓分明的脸庞。
陆羡鱼呼吸几乎停止,愣愣的看着他。
男人留着圆寸,脸略瘦,薄唇挺鼻,下颌线条流畅。
她看他时,他也打量着她。
季北川双眼生得深邃,眼角微扬,形似桃花。左眉骨自太阳穴有道疤,十足的冷戾。
孤桀狂妄,离经叛道。
和七年前的少年一模一样。
陆羡鱼唇角抿紧又松开,别开眼,不再看他。
季北川手臂搭在车窗上,懒洋洋的笑:“不认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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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羡鱼恍若未闻,转头看向年糕,和她道:“小年糕,叫辆网约车。”
年糕鲜少见到这样的陆羡鱼,眼眶浅红,贝齿紧咬红唇,极力压抑着某种快要崩堤的情绪。
她从陆羡鱼在南韩的限定女团解散回国发展,就一直跟着陆羡鱼做助理。
年糕印象里的陆羡鱼就像她那张明艳动人的脸,美得张扬放肆。
唯一一次见到这样的陆羡鱼,是在四年前她获亚音盛典最佳唱跳女歌手的后台访谈会上,记者问她自出道伊始左手无名指上所印的“c”字母纹身是何意义。
彼时,陆羡鱼愣了一下,眼角余光从左手无名指字母纹身掠过,眼睑垂下,神情莫名的寂寥。
她只淡笑一声,“觉得好看就纹了。”
晚上工作室庆功宴结束,陆羡鱼喝得大醉酩酊,年糕受托送她回去,回去路上,陆羡鱼伏在她肩哭。
不是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就低低的,小声抽泣,像只无助的奶猫。
年糕听见她哽咽声呢喃:“小年糕,我…真的…真的找不到季北川了……”
后来年糕方才知晓字母纹身“c”是季北川名字中“川”字的缩写,而季北川就是陆羡鱼这七年心心念念的人。
年糕曾问陆羡鱼,为什么纹在无名指。
陆羡鱼沉默良久,说:“无名指最靠近心脏。”
指上纹上他名,就永远忘不掉。
年糕掏出手机叫网约车,系统显示前面排队人员还有好几十个,起码要等半小时。
年糕为难看向陆羡鱼:“羡姐…”
陆羡鱼:“没车?”
年糕点点头,把手机递到陆羡鱼面前,“下班高峰期,不好叫车。”
陆羡鱼垂眸,亮屏的手机文字显示——“您前面等待乘客有四十七位,预计半小时后…”
陆羡鱼精致描过的眉蹙起,无端的烦躁让她自暴自弃道:“走路回去。”
南城国际距离陆羡鱼下榻的香榭酒店,横跨半个南城,要是走路回去,两条腿都要报废。
年糕咽了咽口水,出声劝陆羡鱼:“要不就坐这位先生的车回去吧?”
陆羡鱼眼皮略掀:“你坐,我走回去。”
年糕:“羡姐——”
季北川靠在座椅上,目光直勾勾瞧着陆羡鱼。
地下停车场灯光偏暗,容颜姣好的女人穿了件驼色薄风衣,内里是条过腿根的黑色改良旗袍,长腿藏匿其下,雪色若隐若现,风情撩人。
与记忆中娇蛮不可一世的小姑娘大径相庭。
陆羡鱼察觉季北川目光,冷眼瞪他:“看什么看!”
她以为自己样子够凶,浑不知在季北川眼里,就是只炸毛的猫。
季北川眼底带笑,想起两人初见,点评:“脾气还和以前一样。”
人比年少漂亮不少,可这骄纵性子不改分毫。
陆羡鱼扯唇,一样个鬼。
她嘲讽勾唇,意有所指看向季北川:“没人和以前一样。”
男人深邃锐利的黑眸波澜惊起,瞬间归于平静。
他手搁在车窗边沿,似思考陆羡鱼的话。过会儿,又直勾勾盯着她看了许久,摇头:“不,是一样。”
陆羡鱼冷笑:“哪一样?”
季北川一本正经:“还和以前一样小。”
陆羡鱼:“?”
“嗯?”季北川挑眉,放肆眸光从陆羡鱼胸前掠过。
陆羡鱼穿得这身旗袍是改良设计,v字领,一字盘扣锁住胸前大片雪色,半隐半现,最是撩人。
陆羡鱼怔然三秒,而后脸颊爆红,狠瞪一眼季北川:“神经病!”
她收回她刚才的话,这男人还是和以前一样的狗德行。
季北川敲了敲车门,笑问:“真不上车?”
陆羡鱼白他一眼,拉开后座车门准备坐进去,却犯了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