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顶为父不慈的帽子。”
“臣妾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皇帝顺势在她面前半蹲下来,“跟淑妃比起来,你太能忍了。你哥哥的官,朕说罢就罢了,你的品级,朕说贬就贬了。同样的事落在她身上,少不得一哭二闹三上吊。你却像生怕会出头似的,一点声都没吭。但你是这样忍气吞声人吗?这么多年,也没见你在淑妃面前落下风,并且早前你还爬到了贵妃之位,位居她之上。你今夜还能在朕眼皮底下使花样,便足见你没有什么事情不敢!”
俞妃含泪道:“臣妾纵有万般不是,鹏儿也是皇上的骨肉,您也不能朝他下手不是吗?”
“你既拿着这事纠缠不放,那朕告诉你,他若不挨朕这一箭,来日怕是连命都要丧在你手上!”皇帝回复的话语掷地有声,目光也锐利如刀,“你想想,跟害死皇嫡子的凶手是他的生母、他不得不被她连累丧命比起来,朕为了择清事实而顺势而为伤他一箭,谁对他来说更仁慈?!”
俞妃脸色瞬间垮塌!
“不,”她立刻爬起来,拽住皇帝衣袖:“臣妾没有,皇上,皇上这话,什么意思?!”
绝对的权力
皇帝目光阴冷如冰:“朕的后宫之中,城府最莫测的就是你了。什么意思?你听到朕要找胡潇来问十八年前宁王案子,立刻慌得连茶都淌了,你不该跟朕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意思?
“朕的儿子,为什么死的,你知道些什么,做过什么,全都说出来!
“侍卫们已经捧着朕的龙泉宝剑在外面了,不要再兜圈子,在这件事上,朕已经彻头彻尾失去了耐性。”
这番话也不过比平时他的语言冷了几分,慢了几分而已,但却已经就像是悬在梁上的白绫,箍住了俞妃的脖颈一样,使她窒息到喘不过气来。
几十年的相处使她深知眼下他绝不会是夸大其辞,他是君临天下的皇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夺她一条命,算什么?
她渐渐把手松了,周身关节像是生锈了一样,缓慢而僵硬地后退,萎顿,然后跪坐在地上。
喉头几提几咽,她终于吐出声音来:“臣妾不怕死,但臣妾没有想害宁王,臣妾可以发誓!”
皇帝目光一眨不眨直视着她:“你难道没事瞒着朕?”
俞妃额角有了微亮的汗渍。她再次咽了咽喉头,艰涩地道:“有。”
“什么事?”
俞妃张大了含泪的双眼:“臣妾说了,皇上能饶臣妾不死吗?”
“你还敢求饶?”皇帝眯起眼来。
俞妃含泪苦笑:“若是一样得死,那臣妾何苦要说出来连坐鹏儿呢?恳请皇上赐死臣妾吧!”
皇帝抿唇凝视她,片刻后他道:“那你要清楚了。死了你的儿子,朕还有两个儿子,还有好些个皇孙,少他一个于朕而言并无分别。你若是觉得你厉害,那朕可以成全你,以违反宫禁之罪下诏将你赐死,再赐宁王给你赔葬!”
“皇上!”
俞妃彻底被击垮,揪住皇帝袍角失声痛哭起来。
原来在绝对的权力面前,任何威胁都只会显得滑稽可笑。
皇帝站起来。
“臣妾说,臣妾这就说!臣妾跪求皇上不要连坐鹏儿,您让臣妾做什么臣妾都愿意!”
皇帝扭头,轻睨着地下。
“这件事是臣妾的恶梦,臣妾这将近二十年的时间,也没有一时是不感到罪恶的!不知皇上可记得,二十多年前,那时臣妾还只是个才人,皇上忙于国政,进入后宫基本上只去坤宁宫,后宫的妃嫔基本见不得皇上的面。
“那时臣妾年纪小,皇后身边女官患病离世,见臣妾无聊,便传臣妾去坤宁宫帮她处理事务,负责梳理外面递到她手上的奏疏,偶尔皇后不适,也从旁侍奉汤药。前后几年的功夫,这件事情是很多人都知道的。而在那年的中秋前夕,臣妾在一堆奏疏里发现了一封特别的奏章!”
“什么奏章?”
打从提到皇后时起就进入了凝神静听状态的皇帝不容她喘息,立时催问道。
俞妃说到这儿却目光僵直起来,连吸了几口气,她才扭头道:“皇上心里只有皇后娘娘,臣妾与后宫姐妹们从不敢不自量力地争宠,但臣妾还是要问一句,您还记得臣妾是怎么进宫的吗?”
皇帝凝结起了双眉。
俞妃见他长久未语,便苦哂道:“臣妾也不敢奢望皇上记得,但臣妾但要告诉您,臣妾是被父亲送进宫的,当时皇上下旨选秀的诏书颁发至各级府衙,我父亲便起心要臣妾拉拔俞家一把,臣妾由此有幸入宫。”
皇帝眉头又皱紧了一点。
“进宫之前,我哥哥有位同窗与我们很熟,经常来我家,我跟他也很熟,连他的字迹笔迹都认得。那日我在皇后案头翻看的奏疏,却就有一本是他写的!”
“他写什么了?”
“蜀地有人私挖铁矿的状子!”
“蜀地铁矿?”
皇帝蓦地挺直了腰背,与此同时窗外也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