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侧妃这时候自地上跳了起来:“王妃这话可说错了,投毒害人何必一定得图什么呢?世子妃娘家开药所,取生附子十分容易,要发觉昀儿媳妇有孕在身也比我们容易,也许她是不愿昀哥儿媳妇在她前面生下孩子呢?!”
陆瞻怒道:“闭上你的嘴!照你这么说,世子妃又何不朝着二哥他们的孩子下手?!他们生的还是长孙呢!”
周侧妃被骇得后退,却仍是道:“那她昨夜里递茶给昀哥儿媳妇喝,喝了之后昀哥儿媳妇就发生不测,这又怎么解释?!”
“都别吵了!”
晋王一声暴喝,紧接着站起来,走到宋湘和陆瞻面前:“要问你们冲着昀哥儿他们下手有何原因,还用得着多说吗?”他红着双眼转向晋王妃:“你们有没有下手的理由,我觉得你应该心知肚明!可是对一个妇人和未出世的孩子下手,你们不觉得太残忍了吗?!”
晋王妃对晋王突然而来的怒意十分莫名,可是哪怕这件事情是他们做的,要论残忍,他们又哪里比得上害死自己亲骨肉的他呢?一个手上沾满了血腥的人反过来说他们残忍,这不可笑吗?
“那么王爷这是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就认定了湘姐儿是凶手吗?”王妃被心底里伤和痛支撑着,腰背挺得笔直,气势直逼晋王。王府里从来没有人见过他们夫妻也曾这样剑拔驽张,从晋王起身时起,个个就已屏住了呼吸,眼下他们的矛盾已然掩盖住了大家全都聚集在这儿的原因本身。
“不然呢?”晋王咬牙,“你倒是给出个凶手不是她的证据来?”
十七年前死去的姬妾他固然也不曾很在心上,那个孩子他也没有付储过太多的期待,可是那毕竟是他的骨肉,他以为她至少看在他的份上能善待这些孩子们,可事实是她却不惜把那孩子杀了,就为了把宁王的遗腹子悄悄地带进王府,以他亲骨肉的名义来抚养他!
十七年,那十七年她对陆瞻的无微不至,他一直都以为那是她一面因为心疼孩子没了娘,所以全然接受他,一面则是借着孩子抚慰丧子的伤痛,而这两样,又有哪一样是他不愿看到的呢?他希望这样,所以极力配合,可是到最后,她却彻头彻尾在欺骗他!
钟氏只是被投毒,他还不至于沉不住气,可关键是害死婴儿这种事情,再次发生在王府,又再次发生在与她杨允心有关的事情上!
晋王双眼怒张,似不达目的便誓不罢休。
宋湘望着他这副样子,却与想像中心虚的他很不一样,他这话听起来可真有些像贼喊捉贼了,虽说按他的思路,为了作为不是他的儿子却又占据着世子之位的陆瞻,她要冲倚福宫下手也不是没道理,但他话里话外地指责王妃又是什么意思?还有,他到底哪里来的脸指责王妃“残忍”?
想到这里,她不由觉得这件事是必须尽快弄清楚不可了。看到门外探头看过来的花拾,她定一定神,果断绕过陆瞻走出来:“父亲母妃还请先息怒,且听儿媳把缘由道来。
“昨夜里,我在劝慰三嫂的过程当中,的确给三嫂递过茶,而那杯茶甚至是花拾从门外端进来拿给我的。现在,花拾你过来,实话实说,那杯茶,你又是从谁手上接来的?还有绣云,为了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你来把倚福宫所有当差的人都招进来,我也好来问问你们房里人,昨夜我递过的那杯茶,是谁负责收去的?”
绣云连忙自珠帘内出来,走到门外,不消片刻把所有人都传进来了。
“花拾看看,昨夜的茶,是谁递给你的?”
花拾立刻进来,细细辩认过后道:“回世子妃,没有这个人。”
“你就不要抵赖了,既然茶是你们递到昀哥儿媳妇手上的,就是找出外面递茶的人,也不能证明你们清白!”周侧妃尖着嗓子嚷嚷起来。
宋湘转向她:“如此是不能证明我没罪,但找到了人,万一就让我顺藤摸瓜让我揪出了真凶呢?毕竟只靠猜疑的话,我也可以猜疑周侧妃你,因为不忿被靖安王妃数落,又不忿被我支出了园子,所以故意挑拨他们夫妻吵架。知道母妃住得远,我们住得近,少不得来看看,所以就故意在茶里动手脚,借由花拾的手递给我,我又递给靖安王妃,以此靖安王妃有个三长两短,一来你出了气,让她知道厉害了,二来你也可以栽赃我一把。三来还可以在我与靖安王妃之间造成隔阂,让靖安王妃永远受夫纲压着,再受你这个自封的婆婆压着!你看,按照你猜疑我的路数,我这么猜疑你一番,是不是也很合情合理?不然的话,又怎么解释昨夜倚福宫吵得这么凶,你却从头到尾连个脸都没露呢?!”
王爷没有意见吧?
周侧妃望着逼近到跟前来的宋湘哑口无言,并情不自禁地后退了半步。
一屋人的目光又聚焦在了她身上。很显然,相对于周侧妃的指责,宋湘的说辞更加有条理,结尾的疑问也更加有力,——是啊,昨夜陆昀跟钟氏吵得那样厉害,周侧妃怎么没露面呢?以及,先前大伙全都到了,周侧妃却也是最后一个到,这又是为什么呢?
最先发现周侧妃缺席的秦氏不由自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