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侧妃才缓下的脸色又泛了青。
“侧妃,咱们还是进去吧。”
身旁侍女忍不住提醒。
周侧妃瞪了眼她,抬腿跨门。
跨到半路她又收回来,扭头道:“王爷呢?”
侍女顿了下:“王爷这会儿自是在东殿侍驾。”
“传个话给景泰,就说我屋里备了醒酒汤,请王爷回头记得来喝。”
侍女默语应下,去往东殿。
东殿这边因为饮酒,要热闹得多,这会儿陆瞻已经行完合卺礼出来了,正在陆曜陆昀相伴之下准备由上至下轮流敬酒。晋王面带微笑坐在皇帝侧首,正看着身穿喜服光芒四射的陆瞻。
侍女在门下太监堆里找到了景泰,转达周侧妃的话。
旁侧的景旺瞧见,随在侍女身后到了西殿,眼看着她跟周侧妃回了话,又寻栖梧宫的素馨问了问情况,这才又回到东殿来。
陆瞻早已打发重华看守住各个可能出现状况的人和处所,前世变故就出在敬酒这一环节上,这回自然慎之又慎,按规矩敬酒是得由自家兄弟作陪,这个他推托不了,便提前交代了姐夫苏倡和萧臻山,让他们也加入队伍,酒水自备,由侍卫看守,但凡是旁人碰过酒与酒器皆避开不用。
王府里的人针对他下手,就只能在这杯酒当场作文章,因为皇帝除了喝酒还会进食其它食物,酒在他手上掌着,一旦事后再发生状况,凶手便很难栽赃到他头上。当然,这一世情况与前世不同,这桩婚事陆瞻心甘情愿,晋王也没有可以栽赃的由头,故而他投毒的可能性也不大。
先从皇帝这桌开始,陆瞻接了萧臻山手上的酒,跪地呈上。
过程果然十分顺利,敬完酒,又看着皇帝进了几口菜肴,一切都很正常,他这才放心往下走去。
景旺走到他身边,附耳把素馨那里打听来的周侧妃在西殿不安份的事给说了,陆瞻便转向陆昀:“看来周侧妃对世子妃颇为关心,连胡家以什么身份到咱们家来都摸得一清二楚。”
陆昀听得满身不自在,扯着嘴角道:“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妇道人家,不足一提。”
“既然没见过世面,就还是安份些好。看不起湘儿事小,可千万别给王府招来是非。”
陆昀唯诺称是,勾着的脑袋直到他走了才抬起来。
延昭宫这边宋湘已经除去沉重冠服,在等着陆瞻回来了。
花拾陪着她守在屋里,眼看着沙漏一点点往下洒,担心她等急,便说道:“方才听魏公公说,有皇上在,世子不便离席,怕是还得要一阵子。”
宋湘把茶放下:“我不着急。你让人去看看西殿宴厅这边可还顺当?”
陆瞻那边没有什么动静,估摸着一切太平。但内宅却未必,这一世虽说不像前世孤立无援,但她“麻雀变凤凰”的事实还是改变不了的,她就不信没一个人生事。
花拾出去,宋湘这里才呷了口茶,就见她又轻快跑了回来:“小姐,果然有事儿!方才周侧妃当着宫里娘娘的面埋汰小姐呢!”
“是么?”宋湘立刻浮现出了周侧妃那张脸。
“嗯!”花拾重重点头,“不过,她先是让王妃给当面言语打了脸。后来世子知道,又敲打了靖安王,方才,靖安王离了席,已经匆匆找周侧妃去了,是景旺亲眼看到的!”
宋湘怔了怔:“是么。”
谁没生过儿子?
宋湘前后这两声“是么”,是完全不同的心情,前一句带着不豫,后一句则带着微讶。
不管她有多不愿相信,陆瞻身上的变化确实已是无处不在。前世遇到这种事,哪里能指望得了他出头?但这世周侧妃才不过是阴阳怪气说了两句,他就直接找上了陆昀,不能不说……是个进步吧。
她扭头看了看铺着喜被的床榻,又看了看床对面的炕,跟花拾道:“去看厨下的解酒汤,熬好了吗?”
花拾再度出门,交代了门下小太监景同。
皇帝出席喜宴也不过就是做个样子,何曾是真要来大吃大喝的?留坐太久客人们也吃不安稳。陆瞻敬了酒,他便就起身先撤了。众人恭送着他出了王府,晋王倒回来时吩咐陆曜坐镇宴厅,自己揉着额回到了承运殿。
刚坐下,景泰来了:“王爷,周侧妃准备了醒酒汤,请王爷过去服用。”
晋王眉头皱了皱,对着前方屏风默凝片刻,他站起了身。
周侧妃的院子虽然也宽敞奢华,却不能叫宫,叫燕吾轩,当着南安淑妃,南平侯夫人等丢了那么大个脸,周侧妃哪里还有什么心情吃席?早早地撤出来,就又被陆昀拿到旁侧说了一通。回房才喝了口茶消气,门下就说晋王妃来了。
她手一颤,站起来,躬身迎到门下,便见晋王妃一双套着描金绣凤绣花鞋的脚迈了进门。
“原来王府喜宴这样的场合也有你出头说话的份,知道的是王府的世子娶妻,不知道的还当是你娶儿媳妇!
“怎么,昀哥儿媳妇出身侯门,强过了世子妃娘家你很得意?可昀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