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谢家是她早就有数的,但听消息这点还真不是吹的,来诊脉的多是家里没请家医的低阶官眷,而来抓药的即便不是主家亲自到来,也至少是主家信得过的仆从。
借着介绍人的这层关系,再加上郑容热情招待,很多话匣子就打开了,从前宋湘身为世子妃时听不到的消息,这时候反而听到了不少。
“太好了!”胡俨高兴地道,“就是不知道谁认识谢公子?若能帮我引荐下就好了!”
“找陆世子啊!”虚骑着梨花从旁听了半天的宋濂忽然献策。
胡俨望着他:“世子他认识谢公子?”
宋濂叹气:“不管认不认识,他认识的人那么多,只要组个局,还怕没人请谢公子到场么?”
“好主意!”
胡俨赞道:“我怎么把他给忘了!正好上次我说要请世子喝茶,索性这个局我来组,请他帮我找人就是了!”
宋濂眨眼:“那您得先跟世子见个面商量商量。人家现在在观政,忙着呢。”
他去得太勤了!
胡俨从善如流:“我回头就去王府拜访。”
宋濂抬腿下了狗:“何须那么麻烦?这会儿他应该下衙了,不如请他来我们铺子坐坐还好。正好,他帮了我们大忙,我们都还没有来得及谢他呢,你说是吧姐姐?”
正打算盘的宋湘停手,甩了记眼刀丢向他。
……
通州这案子完了后,衙门里暂时有了短暂的清闲。
陆瞻每日让侍卫监听街头的传言,耳听着他与宋湘把周家灭了的议论声从层层迭起到渐渐消落,晋王那边还是没有想要过问过问的意思,就忍不住想要深呼吸。
他就不明白了,难道只有救命之恩才配他晋王爷低头垂顾一下的么?
想起宋湘已经搬进城来了,自己或许也该去看看。但无缘无故地多有不便,回头她少不得还得怪他来得太勤。
便想起很久没有去看过生了孩子的姐姐敏嘉大郡主,下晌就到了广平伯府。
广平伯苏倡祖上是文官,与萧家差不多,强的是苏家几代在朝中都任了官,官阶虽然都不高,但总归家世没得说。陆瞻到达时苏倡还没下衙,他先到正院看望了姐姐,拿了一对珠花送给七岁的大外甥女,然后又抱起了才满大月子的小外甥。
“奇了怪了,你还知道怎么抱孩子?”
敏嘉生完孩子未久,身材还很丰润,更显得肤如凝脂,与晋王妃有五六分相像。
“那可不,没吃过猪肉,我也看过猪跑。”
陆瞻呶嘴逗着怀里的婴儿。两个儿子他虽然照顾得不多,喂奶换尿布这些他不会,但是也抱过的。再说前世他还教过这小外甥苏诺半年的武功。
敏嘉拍了他胳膊一掌:“说谁是猪呢?!”
陆瞻笑着,把孩子还给她。
敏嘉抱在手里,然后坐在榻上:“我听英姑姑说近来皇爷爷很是惦记你,隔三差五地进宫了,还让你给皇祖母写祭文。你倒是说说,皇祖母的祭日,会不会有什么动静出来?”
苏家在苏倡这代只有他一个子弟,旁支的隔的都远了,这些老勋贵们面临的都是差不多的境况,不甘心没落,但是想稳踞朝中又后劲不足。
苏家如今自然是希望晋王能早日被立储的,只要晋王入了东宫,那么依附着晋王府的这些人家,未来前程都不是事儿。
陆瞻略默:“姐夫近来差事如何?”
“差事倒是平稳,但涉及皇权利益,眼前的显赫都不是真正的显赫。不到尘埃落定,谁敢放心?”
说到这里,敏嘉轻拍了拍榻上睡熟了的孩子:“绾儿诺儿将来还会要有弟弟妹妹的,到时候我们就是上下好几口了,我不能不替孩子们着想。”
陆瞻道:“也还没到那地步。”
再说这一世,他总归会竭力让晋王府不处于危险之地的。
“这可说不准,”敏嘉忽而凝重,“我昨儿进宫听安淑妃说,俞歆没再查出有别的罪证,皇爷爷这几日火气消了些,汉王叔也来信给他了,他老人家已经答应他在俞妃寿日时进京。
“瞻儿,皇爷爷还那么惦记你,你定然要小心着来,俞家这事之后,不要行差踏错了。”
“我知道。”
陆瞻展开扇子,看向窗外。
敏嘉也止了话头,低头去拍孩子,视线掠过他扇子,忽而驻目:“你这扇子哪来的?”
陆瞻停下:“皇爷爷赏的。怎么了?”
敏嘉道:“好像在哪里见过。”
陆瞻噗地收了扇子:“哪儿见过?”
“想不起来了。”敏嘉扶额摇摇头,“生了孩子,记性也变不好了。”
陆瞻看了她圆润身材半晌,道:“少吃点。吃多了也容易记性不好。”
从前宋湘生了孩子,记性就还是那么好。
敏嘉抓起枕头就丢过去,陆瞻先一步逃了出来。
出门时收势不住,惊了门外路过的一群狗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