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瞻听到这儿就不由扭头:“俞歆到底犯过些什么事儿?”
“贪墨案就有九件,矫造文书低价收购良田有三件,还有类似放任周毅这种族亲姻亲在外招摇的,也有不少宗!皇上明显是不信他呈上来的这些,所以才着人严查呀!”
陆瞻却没他脸上这么大的喜色:“整这么大动静出来了?”
皇帝要严办俞歆尚可,虽说此番周荣投毒俞家没参与,但多多少少还有狗仗人势的影响在。
但皇帝不光是办了俞歆,还把俞贵妃也给贬了,宫中妃嫔到了俞贵妃这样的年纪,通常都不会再遭贬黜,俞歆虽然劣迹斑斑,也没有到天怒人怨的地步,且此番态度较好,没想到还是把俞贵妃给连累了。
这么看来,皇帝虽说近年性子缓和了不少,在吏治上还是没有手软。
俞贵妃变成了俞妃,汉王的声势必然又要弱下去些了。而宋湘仅仅一个无心之举,就把朝堂水给一步步地搅浑至斯。
陆瞻回头:“待会儿让人去找找刘圣手,请他到衙门里来喝杯茶。就说我有事拜托他!然后你再去药所看看,宋姑娘那边怎么样了?有没有要帮手的?你亲自去!”
说完神清气爽下了庑廊,出门上衙去了。
周侧妃昨日等到周云飞好转,才从周家回府,时间不算早了,但也刚刚天黑。她到栖梧宫外站了站,终是没敢进去,改道去了倚福宫。
等到陆昀回来,听他说周毅一家彻底完了,这颗心才好歹舒坦了点。周家完了,俞家也进宫请罪了,怎么说也有她的一点功劳。由于还得去栖梧宫回话,便嘱咐了陆昀几句,让他把沈家这边跟紧一点。
她在这晋王府当侧妃当得够窝囊了,她定要一步步把陆昀往前推,推到他足够超过陆瞻的位置!
宫闱之中逆袭的例子实在太多了,她虽然没有强大的后台,但只要步步为营,就不信她就一定会输!
陆昀也没闲着,在目送她出去后找来侍卫:“去查查看,世子跟那位宋姑娘,是怎么认识的?……”
周侧妃回到栖梧宫时碰上陆瞻又回来了,这一夜终是没能进去,翌日早上,便早早妆扮齐整候在宫门外了。
王妃刚好在梳头,听说她在外,便让人唤她进来。
周侧妃进了内,远远地先行了个礼,唤了“王妃”,见侍女在给她绾发髻,连忙上前帮忙,很娴熟地挽了个随云髻出来。看到摆在朱漆盘子里的钗环,知道是要用的,也分别找到合适的位置给插上了。
王妃望着镜子里,扬唇道:“你这梳头的手法还是好,钗环也用得好。”
周侧妃屈膝:“贱妾出身低微,也没有见过什么世面,除了这点侍候人的长处,也没别的了。王妃不嫌烦,贱妾愿随时效劳。”
晋王妃站起来:“哪敢劳动你?你自己也忙呢。”
周侧妃跟着她到了外间,虚扶着她在罗汉床上坐下,然后跪地:“昨日贱妾犯糊涂,险些犯了大错,多亏王妃到来点醒。
“知道来龙去脉后贱妾后悔不已,世子是贱妾看着长大的,也心知是王妃一手抚育大的,就是不信世子,也该信王妃才是。”
正好侍女沏了茶来,周侧妃捧在手里,呈上道:“贱妾知罪,请王妃宽恕。”
晋王妃唇角微勾,捋着袖口:“你有什么事,索性直接来找我,怎么说你都是个长辈,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跟孩子过不去,像什么?”
说完她盯着面前看了会儿,直到周侧妃躬着的腰身颤抖起来了,她才把茶接了:“还没用膳吧?回去吧。”
周侧妃称谢起身。
王妃看着她出门,把茶杯放在了桌面上。
坐半晌,她望向那边厢点香的英娘:“杨家那边跟沈家接触的怎么样了?”
英娘走过来:“听说昨日杨夫人登门拜访长公主去了。”
晋王妃嗯了一声:“让她加紧些,周氏看样子是按不住了。”
信你的人自然会信的
坐片刻,她又道:“你先前说,俞贵妃降为妃了?”
“是。”
“那俞家手上那些把柄,能让他们这次栽到底吗?”
“应该不会。看都察院那边的消息,似乎俞歆还是挺老实的,把所有事情都禀上去了。”
王妃凝眉:“他是聪明的。既然禀了,皇上怎么可能会不查?查到最后没有隐瞒,总比有所隐瞒要好。看来至多也就是被贬官罢了。”
说完她又站起来:“瞻儿真是不闹则已,一闹起来动静就这么大,把我的计划全打乱了。我听说他这些日子还在衙门里跟卢崇方斗气?”
“世子的确是在通州民告官的案子里发挥了很大的作用,总之,通过俞周两家的事情,此番外界对世子的评价已经有了改变。不再说他华而不实,反倒是‘虎父无犬子’、‘大梁中兴’这类的话占多。”
“‘虎父’?”王妃目光轻慢:“哪个虎父?”
英娘未曾言语。
王妃接着道:“还有办法挽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