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春顿步:“可是何侍郎府上的二公子?”
陆瞻瞅他一眼,收了扇子,出门去。
……
宋湘在兴平县接连转了几日。二房仍就愁云惨雾,而县令宅邸这边,徐洛三日之中连送了两封信到京城何家,而何家这边也派了个姓唐的管事到兴平。
宋湘也造访过徐洛的书房,但并没有发现什么线索。不过这也是在意料之中,那几封信件的丢失,必然会引起徐洛警惕,不可能还有首尾留在外头。
如今要想保宋珉,要么就像游氏说的,拿钱去周旋,但以宋家如今的人脉,就是有钱也没地方花,因为根本结交不到权势能与何桢匹配的大官。
要么,就是寻到这些信还给徐洛,再把失盗的来龙去脉,包括窃贼一起扭送到徐洛面前。
但问题是,目前盗信嫌疑最大的是陆瞻,她显然是做不到扭送当朝皇孙去一个县令面前的。别说扭送,就是想知道他究竟为什么盗这些信,也无从下手。
下晌看到何府的管事出了城,她便也跟着进了京。
在府外直看到何桢的轿子进了门,她才扭头跟宋濂道:“我要进去看看,你在胡同口卖糖人的摊位前等我。”
吸溜着冰粉的宋濂猛点头。学堂里先生家娘子生病,放了几日假。宋湘嫌他碍手碍脚的,本不想带出门,但也经不住他缠,正好同来也可以帮她打打下手。
宋湘在王府六年,也参加过不少应酬,对何家还是略有耳闻。何桢父亲就是先前跟前的大臣,为人端正,攒下了不少口碑。
何桢也承其父遗志,屡有政绩,总之没听说过有什么大的黑点。至他们被贬去潭州之前这六年里,何桢甚至还升了官。
徐洛来兴平县之前原在南边某地任知县,两年前才调来京师。是何桢表姐的儿子,唤何老夫人一声亲姑祖母。
何桢与徐洛往来如此密切,徐洛家中失盗的事何桢必然知道,但他对此是什么态度呢?
趁着暮色宋湘翻入了府内。找到正院东边的一座竹影掩映的小院,确认是何桢书房之后她潜伏下来。
捡到了小舅子
约摸饭点过后,宋湘听得院子里外面有人进来,紧接着屋里飘出隐隐沉水香,透过一指宽的缝,刚好看到帘栊下回话的人就是这几日两次到过兴平县的何府姓唐的管事。
“……怎么样?”何桢先问。
“徐三爷说半个月后徐老太太会进京,到时候把三姑娘送过来。”
“三丫头婚期只剩一月,这时间够吗?”
“徐家那边嫁妆都完备了,徐三爷说是够的。”
何桢点头,又说起别的家常。
声音时高时低,但落入耳中的却再也没有一句关乎徐洛。
宋湘眉头渐渐收紧。
这一趟便算是白跑了。倘若真要追根究底,倒也不是查不出眉目,但为二房付出过多精力值不值得?
她的方向,是不是错了?
“晋王世子邀咱们二爷出门赴宴,说是要到府来与公子会合,即刻要到了,快去准备!”
隔院传来声音。
正怔忡的宋湘听到这声“晋王世子”,身姿蓦地转了过去……
……
长公主是皇帝的姐姐,所以永安候世子萧臻山也算是陆瞻的表哥,京师皇亲不多,自然而然两府关系走得极近。
萧臻山的生辰陆瞻必然是不能推的,且今日陆昀也会去,他只怕也还会刺探自己的虚实。
陆瞻不在乎他,不过却想跟何琅联络联络情谊。
天断黑时到了何家门前,重华去叩门,他在车内等待。
何府在西城,眼下陆瞻还揣着皇帝给回他的那封信,信中提到的唐震就在这座府里。
他抻了抻腰,望起街景。
附近这边民坊多,胡同外就是大街,此刻人流如梭,依旧很热闹。后巷口的糖人摊子还在就着何府门口的灯笼光在做营生。有小孩儿猫在一旁已看了好久,招得摊主都在忍不住问他:“你到底买不买?”
“你甭管我买不买,我看看又不会让你吃亏。”
小孩儿咽着口水,倒是气定神闲。
陆瞻看着他们斗嘴,摇起折扇。
重华已经安排人去接触唐震,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他需要尽快安排好这些事情。
“世子,何公子出来了。”
重华到了跟前。
陆瞻抬眼,看到门内果然匆匆迎出来一人,正是何琅。便下了马车,缓步走过去:“盛颐。”
“哎,你不是那个谁——”
陆瞻刚打了招呼,就有一人嗓子清亮地插了话进来。顿步扭头,就见先前猫在糖人摊子前的小孩儿竟冲着他招呼起来。
灯光照在小孩脸上,将他七八分面熟的脸庞照了个正着!
“濂哥儿?!”
陆瞻抑制不住心中的惊讶。他统共就一个小舅子,就算是前世跟妻子再不亲近,也不可能不认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