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温。湿润的睫毛无意识地眨着,像一小扇湿了的羽毛在她肌肤上来回扫动,她痒得连忙推开这颗大脑袋。
也由此,她才看清了男人的脸色。
他素来给虞怜的印象是不可捉摸。面上宛如温润君子,气质清隽,从容不迫,万事成竹在胸,是那种表面从容淡然,暗地里却能闷声干大事的人。
甭管是温润还是腹黑,都跟脆弱扯不上什么关系。
此时此刻,他却不是为自己而脆弱。
他沙哑着嗓子,生平第一次希望能从虞怜口中听到那个否定的答案,宁愿她另有目的,也不愿她默默背负了一切,,那个可能性……甚至不比他背负仇恨重生来得轻松。
他宁愿她另有目的,他也会一辈子待她好,待她如珠如宝,也不愿意那个令他窒息的猜想。
虞怜垂了垂眸子,像是明白他在说什么,张了张口:“你……”
都知道了啊。
话没说完,就被他捧住脑袋,狠狠地吻了下去。
急切地、暴躁的,带着主人慌乱害怕无所适从的情绪倾注下来,一反他冷静的性情,反而像一条发狂的暴躁大狗。
虞怜整个人被迫承受他的汹涌,睁着眸子,见他闭着眼睛,完全地投入其中,睫毛不时因为主人情绪的起伏而轻颤。
她微微含笑,伸手捧住了他的后脑勺,温柔地抚摸,只是一刹那又忽而松开,闭着眸子,任由泪水往下落,颤抖着嗓音:“别……”
她含糊不清地拒绝,“滚……不要碰我。”
越是挣扎,越是这般自厌,越惹来男人发狂般的亲吻,发展到最后,他甚至差点抑制不住自己的冲动。
虞怜心中轻叹,效果……比她想象中的好了无数倍。
她也没想到,眼前这个仿佛变了一个人的男人在那层芥蒂揭开之后,仅凭脑补就已经让自己受不了了,他对她的感情,也许比她想象中的要来得深很多,也许没必要用上这一招,余生她也会过得不差。
但万事求个保险,她没后悔。
男人将汹涌的冲动抑制下去后,身上那股情绪才随之逐渐平息,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加深沉内敛的爱意。
他看向虞怜的眼神,让虞怜恍然以为,无论这会儿她做了什么,他都会原谅她,都会毫不犹豫答应她的感觉。
男人无法再继续追问下去,他只要知道无论怎样的前因后果,他这辈子,只待她好,待她彻底的好,所有世人认为最好的,他认为最好的都要捧到她面前就好了。
他忽然没有勇气知道迷雾后被他猜测出来的真相是怎样的刺骨。
虞怜却忽然像是想通了,也不打算放过了。将所有一切如一张遮光布一样撕开。
被他强吻后,殷红诱人的唇角一勾,那双落过泪的美眸将所有情绪埋藏起来,换上嘲讽。
“你猜出来了?”
“也是,若不是重活了一回,你又怎么可能活过来?明明已经……”
“后来,我才想明白这些。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很脏?”
“那些事……你都知道了吧?”
她再是承受不住对自己的厌恶,强撑起来的嘲讽和抗拒,也如身上的刺一样,全部萎靡化为了一层一层对自己的厌恶,直至将她压垮。
垂着眸子,侧着脑袋,女人双手交叉紧紧揪着被子,以抗拒的姿态孤独脆弱的坐在床上。
锦被上一滴一滴地落着水珠子,很快浸染成一片——
她厌恶自喃:“这个世界再没有比我更肮脏的女人了。”
“我怎么能玷污你……”
“你若没活过来,我便想着,反正上辈子已经毁了,即便身躯纯洁,可是灵魂已经脏得不成样子……反正也没想活着,不如干脆在你不在时护你的家人安好,让他们好好活着,也应该是你的心愿,只要能完成这些,我便觉得满足。”
“待完成这些,再去找你也不迟。”
她像是陷入自己的情绪当中,自厌脆弱的表情逐渐染上了一抹简单满足的笑意,那样纯净。
他握紧了拳头,想求她不要说了。想抱着她,用尽全身的力气,但她抗拒的姿态让他知道一切不可能,身体也像被钉住了一样,麻木生疼,动弹不得。
她表情忽而一变,下了最后的猛药。
“不行……不能去找你,我得下了黄泉,这次一定记得喝孟婆汤,忘得干干净净,让这肮脏的灵魂也洗得干净些,来生投个简单的好人家,再不遇见一个刻入骨髓的男人,让我连控制自己的心都做不到。像哥普通人一样,男婚女嫁,平平常常,既无风雨也无晴,淡淡地过上一生,该有多好?”
听到这里男人彻底受不了了,他忽然向前倾,将她完全抱在怀中,泪也落了一滴一滴在她头顶。
起初温热,后来发凉。
虞怜差点憋不住酝酿出来的情绪,一拳头砸他脸上。
男人却哽咽着嗓音,脆弱得全然不像个反派皇帝,“怜儿……”
他近乎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