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影:“……”野,这书可真野。
虞怜将四本书都拿给了年轻男子看,这四本倒也是成套的,分别是两套书的上下两册,年轻男子接过后,手都不控制地抖了下。
他心里掀起一阵惊叫,这些书六小姐怎么会有?
主子写话本子的事没有任何人知道,除了他们几个身边跑腿的才知晓一二,也猜出其中缘由来,自主子被侯爷派去的人抓回去后,为了表达对心上人的一片思念之情,没少写话本子,尤其是刚回京那段时间,连续写了好几本在京中大卖,也就是现在当上官了,这才没时间写,他们私下里,甚至觉得主子是在望梅止渴,借着写话本子,把藏在心里的那些心思接着话本子说出来。
但这种事,他们这些下人确实对主子的一翻痴情所感动,眼下却被当事人看见了,主子若是知道了,还不往地里头钻?以后哪里还敢见六小姐?
里面不但写了六小姐如何,还疑似把她那个死去的夫君,东元侯世子爷给黑得体无完肤,六小姐对东元侯世子一往情深,看了岂能不生气?
心念及此,不待虞怜说话,男子便连忙替主子遮掩,说道:“您也看了?这些话本子也不知是哪个缺了德的瞎写,想必是想六小姐想疯了,才会写这等不入流的野书冒犯六小姐,实在可气可恨,我家主子也看过好几本,看完就气得砸本子,撕烂了往地上摔,还派人去封了卖这等野话本的书铺。”
虞怜:“……果真如此?难怪我看着有些眼熟,原是改编的话本。”
“不追究剧情是否符合实情,写得倒是格外有趣。”
“这词儿用的也有意思,此人颇有些才华。”
男子听见主子被夸,全然忘乎所以,高兴问:“当真?”
虞怜笑着点头,“是有些意思。”
惹得男子纠结得眉毛都打结了,要不要告诉六小姐,这是他家主子李襄写得话本?等他回去跟主子说六小姐夸他写得好,夸他有才华,他岂不是要高兴坏了?
但方才,他都说了啥!
在年轻男子纠结的时候,虞怜先是打开了爹娘给的包裹,之间里头有三件镶着皮毛的披风,一件是白色,一件素淡的青蓝色,另一件略显深沉的土褐色,是一样的材质做工,连款式也都差不离,摸在手上颇为厚实。
这已经很明显了,这三件是给她和婆婆陈氏还有祖母冬天穿的,眼下天气转凉,不久后便要入冬,以他们的经济状况,想要买得起这么好的披风是极难的,何况乡下地方哪有这样的好东西?即便是府城也不一定能有。
虞怜微微一笑,打开裹在衣服里边的信,厚厚三张纸,头一张是她爹写的,大意是问女儿可安好?东西他们收到了,感念女儿的一片孝心情义,又羞愧当爹的没能帮上忙,给女儿好的生活,后面说了他带着她娘和弟弟从府里搬出来,同老太太还有大伯二伯分了家,让她安心过日子,他们一家三口过得挺好。
虞怜眨眨眼睛,顺着打开第二张接着看。
第二张是她娘写的,说她收到了她婆婆陈氏给做的衣服,她何德何能能让亲家夫人金贵的小手亲手给她做衣服?但她做衣服已是来不及,索性要过冬了,特意去京城锦衣阁挑了三件最好的披风,给她们娘仨穿,也快冬天了,在那边别冻着,好好照顾自个儿。
“这些日子,娘一直在想,离了京也好,我儿性命平安比什么都重要。最近京城上边又闹得厉害,你爹说朝局混乱,皇后诞下皇子,贵妃又怀上龙子,两派斗得厉害,稍有不慎便要殃及池鱼,听说边关的胡人也趁着冬日前南下劫掠,还和辽人西北两边联合,那位是一个头两个大,如今也顾不得你们了,娘看着,再过三两年,等他忘了你们,便可回京,娘给你们张罗住处……”
虞怜揉了揉眼睛,缓了缓才打开第三张,第三张和前头两张不同,字写得如斗大,歪歪扭扭的,一看便是刚学字的孩童笔迹。
想起弟弟小虞时的可爱模样,虞怜嘴角翘起,露出笑脸,眼眶却还是微红。
一张纸不够写几个斗大字,只写了一行话:姐姐好不好?时时想你。
气氛微沉。少顷,竹影大大咧咧说:“快打开另一个包裹看看,我倒要看看这京城里的贵公子能装些什么来。”他本是看少夫人看着信,身上气息有些沉寂,应是暏信思亲,想她远在京城的爹娘弟弟了。
于是便出声活跃气氛。
年轻男子连忙把那个大包裹打开。
只见里面有个匣子,匣子打开,装了两套做工精良价值不菲的头面首饰,另有皮毛靴子一双,还有一套嫣红色的锦被,里边应是填充了上好的棉花,手感蓬松柔软,外边是精致的丝绸缎面,绣着一双红绿鹊儿站在枝头上,枝头开着瓣瓣桃花,一看便是京城贵女最爱的那款,娇俏、矜贵、喜庆。
虞怜叹了声,装了一床被子,难怪包裹这么大一个,倒是难为他一个大男人,心思这般细腻,竟晓得送被子来。
她刚到这里时,一身细皮嫩肤适应不下这边的粗被糙床,也是过敏了好些天,又换了